沈渊猛然转过身，伸出手，遮住了虞隐的眼睛。

“不要看。”

他朝江见风使了个眼色。

江见风缓缓走上前，朝两堵墙中间瞄了一眼。

“这是……”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得倒退了两步。

白鸿影倒在一片血泊中。脖颈以上，浆液与组织块糊在一起，铺了一地，还有些飞溅到了几米外，粘附在铁板的内侧。

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脑袋的模样。

如果能忍住生理上的不适，靠近一点，甚至能在血腥气中闻到一股焦味。

沈渊并不想推测焦味的来源。

他跟江见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记得老唐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江见风扯了扯嘴角。他似乎想像往常那样笑两声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实在难以露出笑容。“我还以为他只是打个比方呢。”

类似于“在脑袋里藏一颗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又不是恐怖组织，谁会干这种事？

当务之急不是调查白鸿影的死因，也不是清理现场。

而是盛冰兰。

“……嗯，没错，检查一下她的脑袋。”江见风联系警局，务必要保证盛冰兰的安全。

沈渊在地上捡起一个手机。

手机落在白鸿影尸体边，屏幕摔得粉碎，不过芯片卡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坏。

“他似乎想要求救。”

“可惜求来的不是救兵，而是催命的死神。”

江见风把手机放进物证袋里。原以为逮捕白鸿影后这件案子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后续的调查会有危险，交给我们异管办就行，你不要再深入了。”

“危险？”沈渊挑了挑眉，“江叔，你不会觉得我会害怕吧？”

“你当然不怕。”江见风说，“但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他指了指仍然等在一旁的虞隐。

“调查结果没那么快。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好。”

正如江见风所说，虞隐的嫌疑已经被洗清，后续的调查没必要也不适合让他继续参与。

沈渊走到虞隐身边。

自他让虞隐不要看现场之后，这位年轻的影帝先生就一直听话地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虞隐侧过脸：“我可以睁眼了吗？”

“……”

沈渊笑了。因为嫌疑人在眼皮底下被害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他按着虞隐的肩膀，带着他转了个身，背对着一片狼藉的现场。

“走吧，先带你回异管办。”

……

虞隐去隔壁公安局转了一圈，拿回了他的随身物品，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名，办理好手续，算是彻底洗清嫌疑，恢复了自由。

钱成新板着一张脸。

“由于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的困扰，请您谅解。”

“工作需要，可以理解。”虞隐淡淡地说。

他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了，转身准备离开，钱成新却叫住了他。

这位经验丰富的刑警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那个，虞先生。”他磕磕绊绊地说道，老脸泛红，“我家闺女是你的影迷，你的每部电影她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我是说，能不能帮我给她签个名？”

“……可以。”

钱成新高高兴兴地抱着签名走了。

沈渊围观了全程，强忍着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大明星，你这人气够可以的呀。”

也怪不得警局门口的那些记者那么有耐心，都蹲守一整天了，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两人回到异管办，准备从异管办的后门离开。

“你怎么回去？公司那边来接你？”

“公司的车会被记者认出来。”虞隐说，“沈先生，能再麻烦你一下吗？”

沈渊咧嘴一笑。“没问题。”

他看向停在异管办后门停车场的亮橙色跑车，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他似乎……忘了什么事。

“沈渊！你先等等！”

瘦高个从异管办大楼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布袋。

他把布袋交给沈渊，布袋里装着一套衣服。

“这是你同伴的衣服。”

“……谢谢。”

沈渊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担心影响追捕行动，他早早地把手机调了静音。

现在打开一看，20+的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某间派出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犯什么事了呢。

沈渊尴尬地朝虞隐笑了笑。

“虞先生，介意我们先去接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