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楚正南派人叫醒了正在床上抱着被子做美梦的楚葵,一通忙碌,楚葵便耷拉着脑袋,睡眼朦胧地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几人的修为都不低,脚程自然很快,不过五天时间,一行人便抵达了神武山脚下,距离若久尘的十四岁生日还有一天,倒也不急,楚正南便安排众人在山脚下歇息,第二天一早再递拜帖。
夜里,楚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要怎么把玄灵丹骗过来,原著中对玄灵丹一事只字未提,现在回想起来,很大概率是交给了若久尘的长辈,也就是七长老,而他必然是私吞了。
七长老在若久林夫妇死后,逐渐减少了若久尘的丹药供给,玄守山庄退婚以后更是直接停了药,独吞了若久尘的丹药,还逼得若久尘不得不离开神武门。楚葵咬了咬牙,心想得赶紧想个办法从便宜老爹那把玄灵丹忽悠过来,自己把着这丹药才安全,找个机会自己护法让若久尘服下,不然这么好的宝贝放久了实在遭人觊觎。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此时的若久尘也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楚葵编排好了。前12年她尚未开智,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自从她12岁生日那天,她终于想明白了前12年周围人的一言一行是什么意思,她站在门前的老树下等着父亲母亲回来,想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他们听。可站了一天一夜他们也没回家,后来就听说他们牺牲了。
之后的两年,宗门衰败得很快,她的丹药也从以前的每日一颗变成了三日,十日,一月,而现在距离上一次服丹药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了,身体的苦痛使得她越发沉默寡言。神武山上的神武大阵是为锻体弟子而设,会不停得打磨人的身体,虽然不剧烈,但无时无刻不存在着。
越强的人受到压制力就越大,这对锻体弟子是有好处的,人都要吃饭睡觉,不能时时刻刻修炼,神武大阵的存在就是强迫修炼,所以锻体一脉虽然强悍,能坚持下来的弟子却不多。
神武门弟子六岁就应该服用锻体丹,以自身毅力扛过30天淬炼,开启锻体之境,可若久尘当时身体太弱且未开智,这件事就拖延了下来,而现在,宗门本就衰败,资源紧缺,更没有人会给她备一副丹药尝试了。
明天是若久尘14岁生日,她想也许她明天就要离开宗门了。她早先就知道自己与玄守山庄少主有旧日婚约,应该会在她14岁时前来迎亲,只是今天眼看着就要过完了,却没有拜帖送来,想来是不会来了。
倒不是要怪罪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懂。只是如今没了丹药,再继续待在神武山上,每日承受身体撕扯的痛苦都是其次,再过些日子只怕性命难保。明日一早就下山吧,她想。
翌日,天还没亮楚葵就起身了,乖乖洗漱,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面带微笑地坐在客栈大厅里等楚正南,倒是把楚正南弄迷糊了,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被附体了。
楚葵不在意这个,便宜爹怎么想就随他好了,她只想着骗丹药。不对,文明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只不过是换自己保管更安全罢了。想到这,楚葵不自觉的裂开嘴角又笑了起来。把楚正南看的心惊胆战,总觉得女儿在憋什么坏。
一路上楚葵都安安静静的跟着,直到山脚下,拜帖递给了守山弟子,一行人歇脚的功夫,楚葵慢悠悠的挪到楚正南身边,悄声说:“爹,玄灵丹你带在身上了吗。”
楚正南回头望着楚葵,一脸了然,原来是抱着这么个想法,低声回答:“这丹药你就别费心思了,这是给人家准备的,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贪这点便宜。”
“爹,在你眼里我有那么不靠谱吗?”楚葵有点无语。
“有。”楚正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见守山弟子通报回来,便说:“行了,你别废话了,进山了。”
楚葵一听急坏了,她这是要是没说服楚正南,好好的丹药岂不是要便宜七长老?楚葵一路走一路说,楚正南却优哉游哉,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看着一行人都要走到山顶了,楚葵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楚正南从来没有见过女儿这般严肃,心里觉得怪异,又气她如此贪婪不识大体,于是也不自禁地严肃了些。父女二人本来都是略显锋利的面相,只是楚葵性子跳脱平时看不出来,如今两个人绷直了背不苟言笑,外人看着显得杀气腾腾的,不像是来迎亲或退婚的,倒像寻仇的。
楚葵见楚正南这边说不动,气得咬牙切齿,扔下一句“反正你不许把丹药给七长老”,便杀气腾腾地跑了,吓得一旁神武门弟子连连退开。
楚正南回过头,正准备说点什么,楚葵却只给他留了一条尾气。他摇摇头,只当女儿坏事没干成,耍性子去了,便也没再去追。
若久尘早上醒来,感受到身体状况更差了,明白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她便独自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
楚葵循着小说中的描述,一路找到若久尘的小院,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忽然升起一些期待。
若久尘居住的是宗主小院,虽然谈不上豪华,却也十分精致。院门前灰褐色的云杉十分高大,虽是春季,树枝上却落满了皑皑白雪。
楚葵蹲靠在树脚下有些出神。她想,若久尘这14年,便是终日与云杉为伴,蹲坐在她如今的位置看雪,日复一日等待爹娘回家。
楚葵俯下身从地上抄起一把白雪,雪水在掌心中渐渐融化,她仰头打量着周围的风景,想象着若久尘儿时被爹娘牵着手在周围嬉戏的模样,不由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