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琉更爱富贵气。
聂盈竹坐下后,眼珠转了转,唇边溢出笑,出声道:“师尊云游半年,还不知我们几人进益如何,不如我们来场比试,给师尊验验?”
桑玉凝立刻色变,像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
聂盈竹如无所觉,双目恳切地看着东方灵毓。
东方灵毓道:“不必,为师心中有数。”
聂盈竹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师尊意不可改,便不再坚持。
桑玉凝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更恨,除此之外,还愈发怜爱师尊。师尊的四个徒弟中,陆悄阴沉,聂盈竹唯恐天下不乱,岳芙隔岸观火,唯她是个好人。
她一定要为师尊争气!
“师尊,之前的公试中,我各项都得了第一,唯独剑术差了火候,能否请师尊为我指正?”桑玉凝尽量排除杂念,认真请教。
东方灵毓道:“我已看过你比剑那一场。持剑者,绝不能闭目塞听,虽说灵宝峰推崇推陈出新,可有时不能盲目出新,你所创的剑招剑阵未必别人没有想到,你需要想的是,既能这么做,别人为何没有这么做。”那些招数新则新矣,破绽过多。
她说的婉转,桑玉凝却听的明白。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她属实舍本逐末了。
还没熟练基础,就一心想着如师尊那样自创剑谱。
如果之前听这番提点,桑玉凝定会虚心受教,可此时却不同了。
大师姐突然变得那么厉害,还口口声声说师尊私下授业,她大受打击,悒悒不乐,无法排解。
接着,岳芙也提了问题,大多是关于道法本心一类,没什么听头。
到了聂盈竹,画风大转,她说:“师尊,您这半年有没有奇遇?我看别的仙师出一趟神京,回来都带一身情伤,您呢?”
她问的未免太大胆,乌禾琉都惊讶,依东方灵毓在天阁上的表现,可不一定会和善地回应。
桑玉凝和岳芙更是竖起耳朵。
东方灵毓声音和缓:“我没有。”
聂盈竹笑着问:“那师尊可有给别人带去情伤?”
东方灵毓道:“不曾。”
聂盈竹点到为止,再问就太冒犯了。何况她们师徒知根知底,师尊不修无情道,却比无情道更无情,哪能有什么姻缘。于是她道:“师姐,你有什么要问师尊的吗?”
东方灵毓看向乌禾琉。
乌禾琉心下冷笑,乾坤四海,殊方绝域,她看的可比东方灵毓多。
此时,她最想做的就是救出旧部。
得引东方灵毓去玉树城。
她思索片刻,迎上东方灵毓的目光,“既然没有,那就去找找。”
最好去玉树城找。
东方灵毓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为何要找?”
乌禾琉笃定道:“修行之人,非圆满不得飞升,若能堪破情之一字,事半功倍,不然别的仙师也不必苦心经历情劫了。”
东方灵毓像是赞同,温声道:“有道理。多学者为师,我于此道不通,日后会多向悄悄请教。”
乌禾琉道:“…师尊真是好学。”
东方灵毓道:“我一向如此。”
“……”
乌禾琉生闷气,再没说话。
这个小辈油盐不进,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东方灵毓照例为弟子们讲法,亦说了不少这半年的所见所闻,一早上很快过去。
要散时,乌禾琉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悄悄,你随我来。”
乌禾琉不耐极了,但一想到玉树城的雷素,还是忍下。
她独留幽居,桑玉凝气的不轻,但又不敢发作,只能忿然离去。
被带入内室,乌禾琉好言好语地问:“师尊还有吩咐?”
东方灵毓站立窗边,静望着她,道:“你很关心我的情缘吗。”
乌禾琉一听有戏,立即道:“灵宝峰其她仙师都有过情缘,唯独师尊没有,岂非落了下风?”
东方灵毓点点头,“好像是。但悄悄你可知道,我们灵宝峰的仙师,情缘大多是与自己的徒弟,而且,是首徒。”
乌禾琉眉头一颤。
东方灵毓面色轻柔:“此事不提,神京的摘榜大比就要开始,今年你可要参与?”
修真界的摘榜与凡间的摘榜一样,遇难者张榜,平难者摘榜。
谁摘榜最多,谁是赢家。
每年的奖赏不同,但都是极为珍贵之物,去年灵宝峰夺魁,摘榜那几人拿到的奖励是‘一重天三日游’。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她们现在还没下来。
总之挺新奇。
乌禾琉道:“当然!”
东方灵毓道:“距离大比还有半个月,不着急,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本手札。
乌禾琉不解地接过:“这是?”
东方灵毓道:“有关玉树城的地形和风俗民情,为师希望,你能先去玉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