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说得对。”陈氏也上前拉着沈凤翥的手,轻声宽慰,“虽说那崔弦不是等闲人物,但我们虞氏也不是没有能干人。凤儿,你安心跟我们回山阴,殿下那边,家里会派人帮衬,不会让他吃崔弦的闷亏。”
沈凤翥破涕为笑,摇了摇头:“凤儿都明白,只是我已答应殿下,要陪在他身边当谋臣。”
“你……你们两个小孩子谋什么?”虞慈皱眉,“难道殿下当真铁了心要为太子昭雪?”
“自然。”沈凤翥挣开陈氏的手,退了两步,“我与殿下的心是一样的。舅舅、舅母疼我惜我,凤儿都知晓,只是凤儿与殿下有约,我既已许诺,便不会食言。”
陈氏眉头紧蹙,心里幽幽的,感觉不妙:“小孩家的话哪里能当真?广陵王聪敏良善,应该知晓你……”
“舅母,我父亲从十二岁便追随太子殿下,至死方休。凤儿亦会追随广陵王殿下,至死不渝。”
“凤儿……”虞慈叹了口气。这孩子当真是沈家的种,模样随了阿姐,性子却是随了他爹。
虞慈与陈氏相顾无言,心里转了九曲十八弯,在想如何让沈凤翥回心转意。可他们心里也明白外甥能说出这番话,便是下定了决心,没有转圜余地。
沈凤翥见虞氏夫妇不言,嘴角微翘。
殿下视他为臣,他便要忠,日月不改,此心不变。
何况他喜欢殿下,即便不当臣子,他也会陪在殿下身边。
他的殿下以后会娶妻纳妾,会儿孙绕膝,会平安喜乐。
殿下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情意,他也只会是臣子。
但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每天看见殿下的笑颜,他便心满意足了。
沈凤翥跪地,向虞氏夫妇磕了头便回了福寿巷。
“二郎,你怎么回来了?”何冬娘正在摘菜,她还以为沈凤翥不回来吃晚饭呢,“见着你舅母没?”
“见到了。”
沈凤翥笑着在廊下与何冬娘说话,何冬娘见又起了大风,把他赶进了屋子。
进了厢房,还没解下披风,却发现架上的家常衣服不见了。
“你怎么回来了?”梁俨见他进屋,吃了一惊。
沈凤翥见梁俨在打包衣裳,笑着说还没过年呢,收拾衣裳太早了。
“你后日就要走,不早了。”梁俨垂下眼眸,低声回道。
“走?谁说我要走了。”
梁俨闻言一怔,牙齿不停地颤抖:“你不回山阴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山阴了?”沈凤翥嘴角微弯,“我还等着你给我买——”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驰过,他被拥入熟悉的怀抱。
“你真的不走吗?”
沈凤翥将头搁在平直的肩膀上,笑道:“我是殿下的谋士,殿下去碧澜镇我便去碧澜镇,殿下去玉京我便去玉京,天涯海角,凤翥都会陪在殿下身侧。”
“好,天涯海角……”
“殿下,玉光兄送的桂花糖没了,你能提前把幕僚的薪俸支给我吗?”
梁俨闻言展笑:“你想吃什么糖,我明天去给你买。”
“都好,殿下买什么我吃什么。”
沈凤翥被箍得腰疼,梁俨却迟迟不放,两人静默不言,相拥甚久。
“殿下,我疼。”沈凤翥感觉梁俨再用点力,他腰上就又要有红痕了,“你松开些。”
“凤卿,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你年纪小,我本来不打算现在说……”
“殿下,我比你还大三个月呢,你才是小孩子。”沈凤翥缠了缠背后的散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殿下又要说那一套君臣之约,虽然老套,但也顺耳,他很爱听。
“你听了若觉得不自在,你就回山阴吧。”
“嗯嗯,知道了。”
殿下最会哄人了,平时惯会说些让他羞臊的话,多半是知道他不走了,又要哄他。
“凤卿,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