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昭有些惧色,他其实没有那么笨,泽沐然十指纤细修长,没有丝毫老茧,细腻光滑,当他撩起那乌色长发,其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显无暇。
討昭在看自己,十指满是粗糙老茧伤痕,不如那人纤细,也比不上那人半点白皙,他伸手上前只觉得自己污秽不堪。
他的新主子发丝垂落,其光泽奕奕,顺滑柔软,微微捧起一丝,那发便好似羽毛一般轻柔。
泽沐然啰嗦的如同一个老妈子,討昭发现,这位买主相当讲究,用多重的力道,什么时候擦香胰,每一个步骤都有着绝对的顺序。
时间微久,安冥渊被这样摆弄来摆弄去也有些不耐烦,更何况他从未见泽沐然这般啰嗦过,也才知道他洗个发原来要搞这么多幺蛾子:
“怎么这样麻烦,随意洗洗便好。”
泽沐然挑眉,伸手撩了一缕发丝:
“怎样?”
安冥渊也撩起一缕发,乌光泛泛,他平时从未注意,此刻第一次细看也是哑巴了,自然是极好,简直都能用光彩照人来形容了。
他在不灭王朝被那么多巫又或是皇子伺候,也从未这般神采奕奕。泽沐然心中暗道,最好别让他提起旧账,尤其是在林子里时,他为其细细梳洗,发质干枯毛燥,甚至卷着杂草有埋藏较深的打结之处。
还有后来,每次大快朵颐生吞活剥时更是一头血水粘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安冥渊化成人身时就一直被人伺候着,他根本不会打理半分,不然他泽沐然也不需要非得折腾来折腾去找个仆役伺候。
泽沐然敢笃定,只要他不在一周,烛便不知道要邋遢狼狈到什么程度,他到现在连衣裳都穿不明白,泽沐然真怕他那日衣带散落便干脆光着屁股街上跑。
泽沐然千叮咛万嘱咐,討昭点头表示明白,泽沐然这才难得松了一口气。
討昭从未见过如此财大气粗的人,因为这位买他来的人说,衣服破损或是沾染了洗不掉的污渍就直接扔了,他还会买新衣。
该叮嘱討昭的,泽沐然都叮嘱好了,至少无须担心突然有一日会突然冒出一位街头裸奔的异性兄长,于是他便开始叮嘱安冥渊。
“这是储物法器,我今日去钱庄兑了不少铜钱,金银也是一应俱全,你想买什么都可去买,这些以做日常开支,半月内应是足够的。有什么事或是有人刁难,你无法解释,便直接来找我,你应当感觉得到我在那。”
泽沐然又指了指討昭:
“他若是逃跑,也别杀了他,短时间内我找不到合适之人,我有太多事要办,一时半刻顾不上你。就算是干了什么,你要惩罚,下手也轻一些,他修为全废,与未入修行之人一样脆弱,抓一把碰一下就死了。”
泽沐然喋喋不休:
“还有,他不是修行之人,用不了纳戒,一日至少要用一次膳食,你记得给他铜钱叫他自己解决,不然不吃饭也会饿死。”
安冥渊无语:
“你今日真啰嗦!”
泽沐然不得不啰嗦,因为明日他就不来了,他有太多事,今年便是第五年,也是凌霜悠然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十五岁。
从今年开始,必将发生许多事,他必须精细安排运筹帷幄,他要与镜白家开斗了。
泽沐然将一切安排妥当,他给討昭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枚。
在这里差不多可以去钱庄折算为两银,毕竟每个地方的铜币不同折算都有差异,有的地方是一银,有的地方是两银。
其实他可以给的更多,但泽沐然担心他有了足够的钱会跑,泽沐然大致算过,此地他要是想跑,要么出境,要么往别城去。
但这一贯不够他收买他人谋取新的身份,加上路费折损远远不够,只能说这一贯看似富足,实则鸡肋,他要是真的跑,也只能往深山里躲。
但山中野兽众多,他早已修为尽毁无法修炼,与未修行者无异,右眼又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