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潋第一次迈进这个房间,她从未幻想过的完美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新奇。虽然她在很多地方看见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抱着自己肚子真的进来。
地砖光可鉴人,却让自己显得更加见不得人。陈潋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在这里显摆着别人不要的垃圾。对谭筠来说,她和罗朗大概都不过是路边随处可得的垃圾,而他们俩竟然还自鸣得意。
真是讽刺。
罗朗这辈子都不可能挤进这个圈层,他就应该和自己一起待在底下发烂发臭。虽然心里这个念头越发膨胀,但陈潋脸上却扬起笑容,甚至还能看到两份纯真,可她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那么冰冷,“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爱他。”
呕——
谭筠胃里翻江倒海,克制不住的恶心涌上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绷住,但真当这个场面发生在自己面前,他才发觉,自己还是高估自己的定力。他真的觉得恶心,克制不住的恶心。
这些家伙怎么能做到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令人厌恶的话?他们身上仿佛都飘着腐烂发臭的味道,让他克制不住地从心底感觉恶心。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能离他远一点。他们就不能自己在角落里烂掉吗?
可笑他现在还要占着所谓那个位置。
谭筠已经开始失去耐心,“这位小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麻烦把话说清楚。我实在没有兴趣在这里和你继续打哑谜。”
陈潋愣了一下,她以为谭筠知道自己的存在,她心里甚至有点隐秘的高兴,因为她成为卡在这两个中间的一根刺。但你现在说什么,她根本无关紧要?
谭筠不知道她是谁?他怎么可以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是一样的吗?凭什么谭筠到现在都那么体面,他不应该深陷痛苦之中吗?
那股强烈的不甘撕咬着她,让陈潋想要疯狂一点,再疯狂一点。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邦邦磕了两个重重的响头。她跪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谭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扶她的机会。
再抬头时,她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谭先生,求求你,给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我们两个会像小猫小狗一样,安静地在角落待着,绝对不会出来打扰你们生活。我只需要一个把孩子生下来的机会。求求您。”
她越哭,谭筠只觉得越好笑,怎么现在这场面,倒像是孩子是他的一样。
谭筠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这位小姐,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你,你现在到我这嚎什么丧呢?或者,你是罗朗的人?你怀了他的孩子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我还得出钱养他的孩子,你当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不是的,谭先生。”陈潋趴在他身边,身体摇摇欲坠,“我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空间。这个孩子以后会孝顺你们的,只要……”
“那你和罗朗结婚呗。刚好我觉得这个男人不太行,想要换一个。他还不愿意好聚好散。要不你帮我去劝劝他,死撑着不离婚,不是什么好事。”谭筠这句话说得无比清晰,仿佛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
明明无人嘲讽,她却感觉自己从头热到脚,仿佛所有的脸皮都被扯了下来,肆无忌惮地晒在阳光底下。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这么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陈潋脸上泪水根本止不住,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那个人脸上竟然还能怎样自信,更加衬得她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不断的后悔啃食着她。让她说出更多更过分的言语。
“谭先生,求求你,把罗先生还给我吧。你勉强留住一个不喜欢你的有什么用呢,不如把他还给我,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那你不如把他拿走,有人帮我回收垃圾我挺高兴的。”谭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看透了她心里头一切想法,看得她不断地低下头来。
“你们两个还真是好笑。在我面前上演什么生离死别呢。如果喜欢,怎么不和我离婚之后再去,非得脚踩两条船。不过就是舍不得你的肚子,我的钱,就那么一个玩意儿,你还恋恋不舍?”
“可是——他是我的孩子父亲,无论如何——”
“那就滚去找你孩子父亲去。难道你还做梦让我出钱养那个玩意儿吗?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就是一块肉,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