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那个骄奢货色,吃饭恨不得顿顿米其林。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在人挤人的学校食堂刷新了,着实令人侧目。
江璩家里把事情挑明了,也不费心瞒着他了。江璩让他们只管去做事,自己可以应付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所以这段时间都在食堂吃,刚好和按时回家的吃饭的韩冲岔开。
总不能是特意追来的吧,真是狭隘又幼稚。
果不其然,就在人流最高峰的时候,杜明大呼小叫着找来了遥控器,把食堂电视频道从CCTV调到本市的地方台。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给大家看个大新闻嗷。”看他大作声势地嚷嚷着,大家都以为他要整什么新鲜活,端好了饭碗之后都在好奇地瞅着。
“听说我们学校有个风云人物上了新闻,大家一起好好欣赏我辈楷模!”
电视播出了供销商的人找上江璩家摊位争执的报道。
杜明得意洋洋地嘲讽:“看着嗷,我校风云人物江璩荣升法制咖!”
报道的篇幅时长连又臭又长的营销广告都比不过,富有煽动性的报道和采访引导周围人和观众义愤填膺地指责江家的言而无信。疑似违规承包土地、非法经营和种种债务问题被一连揭露,让人不禁怀疑。
江璩要塌房成为老赖了?
食堂里的大家还是头一回吃上这样现场直播的瓜,尤其当事人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我去,还真是法制咖,江璩看着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没想到是资本家养出来的食人花。”“他不会比杜明先一步被挂上路灯吧?”
“法制教育黑板报比赛还给他评了奖呢,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他成绩挺好的,学校不会要给老赖评奖评优吧?”
“他长这么帅,干脆进娱乐圈打工还债算了。”“还没出道就先塌房了,这黑料怎么藏啊哈哈哈。”
尖酸的,嘲笑的,掺和无数种情绪的嘈杂声像是油锅一样煎熬着江璩的心。还有好事的人站起来对他喊话:“江璩,你爸妈真是老赖?这不给大家一个解释?”
江璩无意自证,“要看笑话的尽管笑吧,要听解释的,我只能说这个报道跟事实有偏差。”他强作镇定,不畏惧地对上杜明嚣张的视线。
他们的对峙更激起了众人的兴奋和好奇。
杜明可不是什么路见不平的好人,他无端引起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本来就是对江璩的欺压。
纨绔子弟和平民优等生的对抗风波,谁会先败下阵来?
食堂里的哄闹引起了值日生的注意,他们艰难地挤入包围圈要平息事态,杜明却耍心眼把遥控器丢给别人,当着红袖章们的面一个丢一个,跟猴子玩击鼓传花似的。
“闹够了没。”清冷的男声冷厉地横插进来,让这场可笑的闹剧骤停降温。
衡嘉阳鹤立鸡群的身姿不知何时闪现到杜明那边,当机立断抢过了遥控器。在学神光环的笼罩之下,凡人不敢轻易冒进,就这样看着衡嘉阳旁若无人地调回了CCTV。
杜明知道自己理亏,但是衡嘉阳大庭广众这么做,不是让他下不来台吗。于是拉着脸喝问:“你干什么!”
“别耽误我看时事新闻,要是我考试少2分,你赔得起清北的通知书?”说罢就把遥控器丢给松了一口气的值日生。
衡嘉阳很少有这么直白跟人起冲突的时候,杜明只能吃瘪,大家看了新鲜又过瘾,大笑起来。
衡嘉阳压根就不理会那2分的时事新闻,他打了饭之后径直走到江璩身边,示意他跟自己上人少的二楼。
江璩捧起餐盘,还有乐子人不依不饶地在后面高声嚷嚷“说不过就跑啊”。
对啊,就这么走了算怎么个事儿呢,他可是魅魔啊。
江璩回过头,眼眸灵动地从下往上一抬,没有落到实处的目光盈盈地流淌出些许哀怜怨怼,小白花似的无端叫人心里跟着一颤。然而不等别人回味,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在这样无声控诉的目光里,全世界仿佛都成了背叛小白花的渣男。全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甚至还能听到筷子失手落地的声音。
有人低声说:“卧槽,这就是秀色可餐吗?”
这是一个高中男生该有的姿色吗?
没人附和,但是此情此景,谁还能说出一句不是呢?这个男的,不简单啊!
衡嘉阳应该庆幸自己没看到魅魔小白花硬控整个食堂的倾城一眼,不然这顿饭他也会明白什么叫做食不知味。
江璩很感谢地想要赠送一块鸡腿聊表心意,衡嘉阳看到上面被啃过的一口谢绝了。
鸡腿在半空丝滑地绕了个弯儿回到了江璩嘴边。
江璩还在等对方开口,可衡嘉阳坐下就安静吃饭,并没有跟江璩闲谈的兴头。
他只是不想让江璩在别人的议论里吃饭。他说,不要让情绪影响胃。
这种很有分寸感的关心让江璩感到格外体贴。
江璩啃着啃着,忽然问:“你说,要怎样才能挣到钱呢?”
“以我们高中生的身份,挣大钱的门路不是在刑法里写着,就是在彩票店里。”
“那高中生挣点小钱的门路呢?”
衡嘉阳刚罗列了几个高大上的学科竞赛项目,江璩麻木着脸紧急叫停:“停停,我拿个校内奖学金还有风险呢,学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错估了自己和凡人之间的水平,衡嘉阳思忖一二,说:“那就写文给期刊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