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江璩也忍不住“噗嗤”了一声。这个家伙,从做作业开始就习惯解题跳步骤,正式考试也是这样,自找的。
课间的时候,江璩趴桌上装睡,谢擎云可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整个人探身下来,一手撑在课桌边沿,一手探到他的额头,“发烧了吗?温度有点高,耳朵也有点红。”
他身材高大,把江璩都围拢在身’下,周遭的嘈杂好像都被他的身体隔绝了。
即使江璩从未真切地感受过他的躯体,也能在这一瞬间察觉到少年人的校服底下,那逐渐发育到健硕的温热厚度。
魅魔敏锐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部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好像正在隔着空气被他的体温灼烧着,从额头直下烫到心尖酥麻,指尖发颤。
“才、才没有。”
“真的?你今天看起来很没精神。”
江璩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在梦里被他欺负了吧。“唔,物理没考好。”
江璩眼神躲闪,谢擎云一看就知道没老实,于是继续追问:“物理提了十几分,已经很好了。”
可是那也还没及格啊!江璩的底盘低得令人发指,学起理科就好像在沼泽地里大搞豆腐渣工程,建起来了也是四面漏风地动山摇。
谢擎云翻出他的物理卷,一副要给他面批的架势,一上手就快速地点出了江璩考试时各种题型的得失。
方思源和林又橼俩学霸在一旁远远地看乐子,嘀咕说:“不愧是大佬,一张垃圾卷都能挑出这么多闪光点讲得有来有回。”
林又橼吐槽:“他应该去做房地产销售。”
考得不上不下的连云薇泪目地伸出尔康手:“别看戏了,救一下队友吧。”
“……之前讲过的受力分析还是有被扣分的情况,那几个不同情况的受力例图你记住了几个?”
谢擎云拿着红笔在他的卷子上指指点点,这时忽然发现江璩身上悄悄地立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只是对做题产生了畏难情绪吗?
谢擎云不再追着他问,过于追求反馈会让接受说教的对象因为紧张而产生抵触情绪。
于是他自己一遍讲解一遍画了例图,“斜坡受力,我们要考虑到平衡状态下物体之间的质量,还有斜坡的倾斜角……所以我们要注意到这几种情况,比如说——”
他顿了一下,江璩闷闷地接过话:“比如说物体的重量大小。”
“没错,如果题目没给出清晰的条件,我们就要——”
“就要假设!”江璩忽然咬牙切齿。
“?”谢擎云问,“假设什么?”
“假设两个物体重量大小不同的两种情况!”
“记得很清楚嘛。”谢擎云说,“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记得?”
“你又没跟我说这个要假设……”
好像发现对方憋气症结的点了,谢擎云挑眉:“没说?月考前什么时候?”
江璩这个蚌壳不肯被撬开,扭扭捏捏拖到了上课。高中生课业繁忙,话题被打岔后好像对方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江璩在为自己的小心思被保全而暗自庆幸的同时,又有一些隐隐的失落。
今天中午,江璩几人约好了去食堂吃饭。
江璩被朋友拐走的时候,谢擎云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大个的黑色双肩包随意地搭在身上,竟然还遮不住那极高的腰线。放学时人潮汹涌,他却像江心中的石头被水流隔开。
他是众人的焦点,又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冰山。
江璩回头看了这一眼,心里怀疑他给自己探温时,掌心的那点热气是不是假的。
“江璩,一起吃个饭呗。”谢擎云走远之后,杜明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没头没脑地蹦出这句话。
“你没事吧?”江璩怀疑他脑子被空调吹坏了。
“都是同学,说话别那么见外啊。给我个面子,咱俩吃顿饭,恩怨前消。”
江璩受不了他说话那个流里流气的劲。
方思源说:“杜明,先不说我们跟江璩有约在先,你找人吃饭也不提前说?”
“谁知道江璩这么抢手。”杜明说话阴阳怪气的,“你们一起来也行啊,市中心大厦顶楼空中花园,我哥的地盘。”
中心大厦是A市天际线的顶端,也是当年杜家一手承建的,在几百米高的顶楼上打造了装潢过亿的高端餐厅,还有停机坪和一个无边际泳池,非常奢华。很多A市的富家子弟举办派对或者商务接待的私人会所,场地往往都绕不开最早靠房地产发家的杜家。
江璩说:“我们现在就要去食堂,有本事叫你哥把食堂也包了。”
说着江璩就带着他们一起走了。被甩冷脸的杜明很不服气,在后面叫嚷:“江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