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把道理说明白!没错,她是罪孽深重,其罪当诛,但我想请上仙试想一下,如果你被人当药引子日日割肉放血,被一群畜生寻欢作乐,这些人屠戮了你的亲人,奸’淫你的身体,还吃掉了你的孩子,你能就这么算了吗?我短短的几句话,是她将近百年日复一日的生活,如果是你的话,你能宽恕这些人吗?”
兆和上仙说:“人有七情六欲,无可厚非,但仙若有情有欲有恨,那便是灾难,玄音仙子你需要明白,这不是凡人与凡人之间的寻仇,而是她利用仙级去满足私欲,那些凡人在她面前如同蝼蚁,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她才报得了仇怨,这是一场仙对凡人单方面的屠杀,此为天道所不允,如若仙可肆意妄为,那让仙高人一等的天道岂非是在助纣为虐?”
再说下去又要绕回到这个堕仙到底有没有资格“升仙”的问题上去了,我不禁手心冒汗……
刚刚兆和的意思可以简单理解成“她杀人我们可以不管,但她作为我们公司的员工去杀人就不行”,顺着他给的思路,人们很容易就会提出疑问:“那当初到底是谁招这女人进公司的?”
这样就又是战神的锅了,我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战神如果卷进来,落个停职待审,恐怕我就真的去不成南海了。
这时玄音仙子问我:“云筱!你来说!你觉得她理应落得这样的下场吗?他们有权利这样处置她吗!”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她问我,是因为我与这个女人有着类似的经历,我们都被人侵犯,她一时心急,顾不了许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结痂的伤口撕扯开,捅进去搅出血,扒给众人看。
随着她的话音,众仙的目光聚集过来,“…………”
而她接下来射向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是你的话,你不想手刃仇人吗?”
“你觉得陶染神君不该死吗?他对你没有感情,只想玩弄你的身体,用你来满足他的淫‘欲,如果陶染神君活过来,你不想亲手杀了他吗?”
“会不会陶染神君的死真的与你有关?你说你不恨他了,是不是因为他其实是你杀死的,你已经亲手为自己报了仇怨?云筱你别怕!你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这个畜生的真面目,他死有余辜!”
四周不禁开始议论纷纷:
“云筱神君不是说陶染神君从魔君手里救下了她吗?怎么又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就是云筱神君,呵呵……果然好颜色……一副勾人相……难怪……听说她不止勾引陶染,还勾引银练战神,战神嫌她浪荡,人尽可夫,才改为收徒……”
“玄音仙子刚刚说是她杀了陶染,你信吗?”
“陶染你我又不是没见识过,正面较量绝无可能,但床第之间,共赴极乐,还管得了那么多吗?趁陶染意乱情迷时下手,恐怕也非天方夜谭……”
“想不到啊……看着柔柔弱弱,竟毒如蛇蝎,趁人之危……”
这一道道看戏似的目光仿佛要剥光我,让我不是很舒服。
我知她独木难支,急需我的支援,可我尝试张了几次嘴,都觉得会说出可笑又愚蠢的话来,只能适得其反,玄音仙子这不是在用我来为那个堕仙开脱,而是把我划归到了那个女人的一类,别人不会觉得她值得同情,只会认为我同样危险、疯狂,需要敬而远之。
她如此需要我,可我却不肯帮腔,“云筱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敢说话!你怕什么!”
鸿岭仙君在旁边心疼不已,说:“阿音……别生气,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绞尽脑汁,当牛做马,可广陵君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云筱神君呢?一来天宫直接就入了战神门下,我竟不知天底下有如此美事,当牛做马自然是比不上人家卖弄风骚,你以为人家是被强迫的,殊不知这背后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阿音你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了……我们走吧,别跟她说了!”
她哼笑一声,说她懂了,“果然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是有你这样自私的胆小鬼才纵容了他们!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只管自己,弃与你同样处境之人于不顾,想不到你如此冷血,你活该被人欺负!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忍气吞声的人!”
她对我失望透顶,多看我一眼都嫌晦气,转而去问别人:“玉真神君你呢!你也能忍吗!”
白玉真什么时候来的?我回头看到他站在我身后,他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对我说:“原来这就是你一直在经历的事。”
他面无表情地说:“筱筱,我的心都要碎了。”怒极时他反而十分平静,看上去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谁不知道你玉真神君是为了你身边那个女人才修炼成仙,还曾打上紫宸宫问罪战神!得知她被其他男人占有,你不想杀了对方吗?”
他有心保护我,可他出现得不是时候。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与我一齐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的洗礼,我们仿佛站在黑暗的舞台上,头顶被一束刺眼的光打着,赤手空拳地面对从黑暗中射来的利箭。
玄音仙子问他:“玉真神君,你说话啊!你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糟蹋,她在哭,她在挣扎,她求他放过自己,可对方却变本加厉地侮辱她,想到这些,你不愤怒吗?不止如此,他们还要抓走云筱,用极刑折磨她,来安抚那个男人的怨灵,你能叫他们把人带走吗?”
无异于把白玉真架在火上烤。
他说什么都会成为明日众仙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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