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大度?这位女仙也知道阮灵瑜在此时夸我是不怀好意,哼地一声不予理睬,对我说:“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这里应该有他一席之地。”
这个他,指的多半是陶染神君。
此刻我也大概明白了这位女仙和陶染的关系,难怪阮灵瑜故意提“诛仙台”。
“鞭子已在你的手里,你不如用它抽回来,就不必劳烦别人来评断公道了,我抽你一下,你再抽还给我,再没有比这更公道的了……”说着说着,气势汹汹的琅瑛上仙的眼眶竟红了,却也让她更固执地瞪向我,仿佛在用恨意压制悲伤,她悲愤交加地说:“公道公道!给你要的公道!公道难道是天经地义的吗,没有我们在外厮杀,哪里有公道给你享?坐享其成,还自以为有理,公道公道,我希望午夜梦回时你的良心也能安寝,他本应死在战场上的,可他却死在了……死在了这么一件憋屈的事上,糊里糊涂地就死了,为了你这么一个无用之人,枉送了性命,你对天宫有何贡献?别说只是……只是不小心碰了你,就是杀了你,将你这副臭皮囊挫骨扬灰,用一百个你去换他一条命,都是不值的!”
“琅瑛。”
威严的声音从屏风里面传出来,连战神都包庇我,让这位琅瑛上仙更加愤慨,调转矛头说:“银练战神!让陶染戴罪立功也好啊!小天君为何如此不讲道理!连审都不审就处死了他?话说回来,他又究竟有什么罪?你们真的调查清楚了吗?我偏就不信!”
银练?银联?战神竟然叫这么霸气的名字?
琅瑛上仙流着泪对我说:“你知道……你知道如果他在,我们能少死多少将士吗,那些人……那些人都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她来来回回地问我同样的话。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她不是想要与我为难,也不是真想叫我偿命,只是这次的交战实在过于残酷,她无处排解……只不过,她说这些不是在打战神的脸吗?一个陶染再怎么万夫不当,也左右不了战局,而一将无能,却能累死三军,她怪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战神。
在道德失序的战争中,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公道的确显得幼稚又可笑,也许我应该和她对骂,告诉她杀死陶染的是他自己犯下的罪,是法律,是天规,但是我却说了对不起,她也不过是想宣泄情绪,我感觉争辩这些很无谓。
本来还想与我不死不休的女仙,听到我道歉,忽然喉头哽住,狠抹了一把眼泪,跑出去了。
后背的伤麻麻痒痒的,化为一种钝痛,我把地上的藤鞭拿起来,那上面竟然有干涸的血渍,难道这位琅瑛上仙也是这次一同上战场的将士之一吗?
我把鞭子交给阮灵瑜,请他代为送还。
他一挑那双桃花眼,笑道:“别往心里去,她和陶染交好,说不定曾心仪于他,只是两人未能将情谊说开,陶染就……”刻意停在了这里,引人遐想,又说:“不管怎么样,最后陶染选了你,小师妹这般楚楚动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女人呐,看到比自己好看些的,总是有些醋意的。”
我说:“他不是选了我,他是强x了我。”
听到我毫不遮拦地指出这点,阮灵瑜脸色有些难看。
差点忘记我是来探望战神的,这一殿的人都是天宫的旧相识,他们彼此早就熟悉,有着共同经历的事,只有我一个是外人,刚刚那场风波让我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但不管怎样,总要面对。
我转到屏风后,视野如同搓牌一样,缓缓将老医仙旁边的男子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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