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将潘洁琴安抚好,张柔便冲卢彦成道,“郎君,我这一身都湿了也不方便,先回房里换一身。”
卢彦成不知其中来回,只是点头,叮嘱人快去,别着了凉。
张柔冲另外二人微微示意,便朝里去。
酒樽肚大,翁芝月那一杯还都是满的,一整杯都泼张柔身上了,整个腰连着后背,都湿了个透,天寒,不一会儿,湿了的地方便有些冻人。
张柔找出一套旧衣裙,贴身小衣却因为要迎新年,都被她早上洗了,只剩下身上这一件。
没有法子,只能将身上的这件先用火烤了,才能将就上身。
冬天的衣服厚,张柔外衣未着,只穿着单薄的雪白中衣,披着披风,坐在火盆前烤着。
她双眼放空,一张精致的脸显得有些呆滞。
忽地,有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张柔回神,顺着往上看,是东方兆平。
他怎么来了,张柔皱眉,起身,欲离开房间,却被东方兆平抓住手肘。
他的手掌很烫,透过薄薄的衣物,直烫地张柔手肘上的那块肌肤发痒,她尝试抽回手。
无果,怒而转头望向他。
“你究竟想怎么样?”
东方兆平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他盯着她,不回反问,“为什么受了欺负不说出来?”
张柔深吸口气,微微抬头,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力都快用完了,“说出来干什么?我能怎么样她吗?她是宗主的千金,我是什么东西?”
她不再躲避,直直地与他对视,眼中似两团燃不灭的萤火。
“好歹,有人知道她做了错事,那个小医修不是就知道了么?她要为你出头,你为何阻拦?”
“小琴又有谁可以给她撑腰?她得罪了翁芝月,翁芝月这样的性格你不明白吗?小琴的日子会好过吗?她一直在过的,只是普通平常的生活,我自己也没把握能出的头,为什么要让小琴来出?”
东方兆平一时怔住,他只看到张柔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见她一声不响,心底有些怒其不争,找了借口跟过来,听她说得这番话,又见她眼圈微红,才明白这个小小的女子心思千转百回。
“我不是你们,没有有仇当场报的本事,没有有怨直接回的底气,就连恩,我也没有说报就报的自由。”
她的泪像晶莹的珍珠,从眼角滑下。
“东方兆平,我感恩你在伏山渊舍命相救,张柔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可是,你知道吗?”
张柔去寻他的眼睛,与他的视线对上后,缓缓继续,“你的心思,不是只有你和我知道,还有你的师父,淮清真人,我在见寒殿呆了整十天,能安全回到潇湘馆的唯一条件,就是离你远一点,你是前途光明的仙君,我只是一点污泥。”
东方兆平去抚她的泪,泪水似乎要将他的掌心灼穿,他却只能干巴巴地道出一句,“对不起……”
“我想活着,好好活着,从你师父那一道剑气下活下来,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如果可以,东方兆平,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