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字体娟秀端正,每一页上面都有一串数字。
李静贞从先帝不起眼的幼女成为当朝皇帝亲封的长公主,摸爬滚打多年,若是没有一点脑子,怎么可能成事。
结合墙上挂着的一种叫日历的东西,李静贞很快明白了这些数字的含义。
日历上最大的标题数字写着:1975年。
李静贞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年份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只知道手里拿着的大概是一本日记,她看不太懂上面记的事。
转头却看见另外一样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一面铜镜。
李静贞将镜子拿起,惊诧这面镜子比她公主府的镜子还要清晰,清晰到人脸上的灰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放下镜子,微微张了张唇,又举起来端详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我?我怎么变年轻了。”
她抓了抓头发,是年轻时候保养的极好的绸缎发质,又捏了捏脸颊,和她及笄时的脸一样饱满嫩滑。
看了看五官,是她没错啊?
可她如今早已年过四十,再怎么用心保养,也不可能有这般滑嫩的肌肤。
再看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与她年轻时候一般无二,随便一瞥便能迷倒京城一大片公子哥。
只是这脸上灰扑扑的,显得明珠蒙尘,这容貌便也不显眼了。
李静贞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胸前饱满而挺立,腰腹也不似多年纵情享乐后的松垮,而是如少女时期一般紧致。
摸着自己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李静贞喜从中来。
若真重回这般年华,就是让她当一回农家女又如何。
李静贞将那大娘说的什么农活全部抛之脑后,转头将水缸里蓄的水全部舀了出来,将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彻底。
像是擦掉了珍珠上的灰,从浴桶里出来的李静贞浑身莹白如玉,脸上被晒后的红还未褪去,将小脸衬得像一颗蜜桃。
【本宫如今重回了年轻时候,定要好好放肆张扬一回才行。】
她能感觉到这副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变成了这个姓李的农女。
从日记上得知,这位农女也叫李静贞。
【刁民,竟敢与当朝长公主同名!】
将身子洗干净后,李静贞稍稍感觉清爽了一些,不过接下来穿什么是个大问题。
她找遍了屋子,也没翻出一件像样的衣裳来。
只见那床上铺着的白底红牡丹床单看着挺艳丽的,比那灰扑扑的衣裳好。
她将床单披在身上,腰间打了个结,倒也与她公主府的浴衣差不多了。
要是丝绸做的那就更好了。
公主年幼时过得再怎么艰难,满心筹谋的是怎么获得权力,没有筹谋过饭食衣物何来。
如今腹中有些饥饿,李静贞揉了揉肚子,有些发愁。
突然门“砰砰砰”的响了起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那具摇摇晃晃的柴门已经被人拉开。
门后头她看见了一双比父皇还沉静无波的眼,含着睥睨的意味。
这样的眼神,审视了她整个童年与少年时光,使她不得张扬放肆,使她须得小心筹谋。
作为皇权争夺里胜利的一方,这样的眼神此时却也让她感到久违的……兴奋。
在那双眼前头,一个农人指着她:“向阳军同志,就是她!她以前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后来被送到我们乡来改造,却一直是资本家做派,逃避劳动!”
李静贞有些听不太懂,这个农人似乎在说她不干活是犯了大错的意思。
翟嘉玉顺着农人的目光,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这个女人。
大红牡丹披在她身上,皮肤白得刺眼。
她明明眼底含着愠怒,面上却还含着笑,似乎在思量眼下的情形。
后面跟进来的几个农人纷纷指出她的过错。
“看她细皮嫩肉的样子,就不像是好好干活的。”
“向阳军同志,建议严查她,她手里肯定还留有资本家里的东西呢。”
一人抓起桌上那根钢笔:“你们看,这笔上还有利坚帝的文字。”
翟嘉玉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兵进来搜查。
李静贞此刻坐在床上,还称得上镇定,静静思考着眼前的形势。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军人,场面上他说了算。
他们口中说的“资本家”,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静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