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一声：“自己喝醉了说要负责，转头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负责！负责的，我从小就是一个负责的人。”赵芸幽疯狂点头，尔后歪头确认：“那你……真的是我男朋友了？”
季非深视线幽深，嗓音沉沉：“这话该我问。你想好了？我的腿……可能治不好。”
“想好了想好了，”相比起来，赵芸幽似乎更怕他反悔：“我不在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男人眼底故作的冷漠被她的热情消融，少女却不自知，追问：“季非深……所以，你刚刚是不是吃醋啦？你就是吃醋……唔……”
唇蓦地被吻住，他膝盖上的电脑和毯子砸到了地上。
赵芸幽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男人扶着她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在她濒临窒息时粗喘着放开她，与她额头相抵：“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赵芸幽如梦初醒。
猛的向后撤了一点，捂住了自己的唇：“你干嘛突然……亲我……”
“有什么问题？”男人餍足地抱臂，心情肉眼可见好了许多：“相比你之前偷亲我的行为，我只是在正常亲吻自己的女朋友，而已。”
“你……”赵芸幽脸颊几乎要烧起来，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心跳快要将她淹没，气滞：“你无缘无故凶我，你道歉。”
“对不起。”
他顺嘴得很。
“你敷衍……”
“是挺敷衍，那……再亲一次？”
“……季非深！”
那时隐秘的甜蜜掺杂着酸涩的心情仿佛就在昨天，赵芸幽有些苦涩的想，如果知道之后发生的所有，18岁的赵芸幽还会那样勇敢不顾一切地奔赴这个男人吗？
——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服软：“我确实没有想到温凝寒会对我做更过分的事……谢谢你让浅浅过来。”
自回国后，赵芸幽每次见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剑拔弩张，这样温和服软还是第一次。
季非深深深呼出一口气，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视线幽幽落在她身上，有种让人无处遁形的错觉。
“幽幽，你怎样和我置气都可以，前提是，不要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处境。”
季非深拉过她的手指，揉了揉，握在贴在自己的胸口，之前忐忑难安的心因着掌心柔软真实的触感终于回落。
“我没能出席我们的婚礼，得到怎样的惩罚都不为过，但是不能让我有任何失去你的可能。”
赵芸幽挣了挣没挣脱，索性由着他去，跟着问出了困惑一路的问题。
“温凝寒刚刚说，你弟弟被绑架的时候，她也在现场。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
季非深望着她，轻笑：“难得，你终于知道有什么事亲口问我了。”
低沉揶揄的语气赵芸幽面子上下不了，她不甘示弱道：“说的好像你长嘴了一样……”
“对，怪我没教好你，从前有话不跟你直说，所以活该失去老婆。我们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芸幽娇俏的小脸被逗弄出一抹红晕，生出一股子蛮力，终于抽回了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嘴。”
季非深也不打算彻底惹自己的小妻子讨厌，他抽出旁边的文件夹递了过去：“当年，她是和季非羽一起被绑架的。”
赵芸幽抽出文件里的东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昏暗不均的灯光下，一对少男少女被绑在废旧仓库的柱子旁，地上是脏乱不堪的杂物。
那时的温凝寒还很稚嫩，脸上带着惊恐和难以言状的脆弱。而她旁边的少年……
赵芸幽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凑近了，眼睛因为惊讶睁大。
“他……”
“陈烛长的很像他，对吧？”季非深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是连亲生父母都不容易分辨的程度。”
“是很像。”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脸上：“他们……为什么也会被绑架？”
“是个意外。”
“当时非羽来学校门口给我送东西，被绑架的时候，温凝寒恰好也在，绑匪不想多生事端，本来要灭口，她为了自保，告诉绑匪，她是我的女朋友，是季家的人。”
“你跟温凝寒以前是同学吗？”说起来，她和众人只以为温凝寒是他的白月光，倒是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温凝寒是禾泽资助的学生中的一个。”
看她惊讶的睁大的眼睛，季非深有些好笑由有些无奈：“那次婚礼之后我就想跟你解释，你一言不发就跑回国，断了我所有的联系，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再度将她的手捉过，贴在唇边吻了一下：“对不起。幽幽，我太自以为是的了，以为我们以后有很多的时间，我没想到会让你母亲带着遗憾离去……”
提起姜逢安，赵芸幽有些恼：“你讲你自己的，不要提我妈！”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去美国了，没有父母的看管，只有保姆和管家的照料。有一年，季至言——我的二叔，第一次来美国看我，身边跟着温凝寒，说她是禾泽资助的学生之一，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在这边交换读书，跟我也有个照应。”
真相远比世人杜撰得更匪夷所思。
“管家通知了爷爷，老爷子让人在外租了房子给温凝寒。才租一个月，她就被人尾随，差点发生意外，我恰好路过救了她。老爷子知道后，默许二叔把她送到了我这边，一直到她和季非羽被绑架。”
从前她问起过季非深的腿怎么出的意外，季非深说是车祸。
但是偶尔从他深沉渺远的眼神或者和旁人的对话中，又发觉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所以……你俩后来日久生情了？”
“没有，准确来说，季非羽被绑架那次，是温凝寒第一次自称我女朋友，也是我默许这段关系的开端。”
“什么？”
赵芸幽一时有些懵，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口提问，车子倏然停了下来。
季非深下车绕过来，拉开她这侧的车门：“幽幽，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先下车。过后我再讲给你。”
赵芸幽抬头，看到是季家老宅的大门。她一瞬间警惕起来，如临大敌：“来这边干嘛。”
“有些事需要和爷爷聊聊。”看赵芸幽往后缩，男人直接倾身护着她的头，将她从车上拉下来：“之前逃婚报复我的时候挺果断，怎么回来见老爷子就怂了？”
“我不是怂……”赵芸幽嘴硬：“只是我们迟早要离婚，我不想和你家里人有过多牵扯……”
“这恐怕不能如你愿。”
没等赵芸幽反应过来，季非深已经兜头将西装外套罩了下来，把她腾空抱了起来。
视线被遮蔽，赵芸幽本能的搭住他的肩膀，没来得及反抗，男人已经大步走进庭院。
管家迎了上来：“大少爷回来了，少夫人这是……”
赵芸幽闻言缩在他怀里，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
男人垂眸，看着怀里装鹌鹑的小女人，嗓音低沉含笑：“她累着了，在车上睡了。”
王有德了然：“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先安顿好少夫人，老爷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
一直到上楼，被男人轻放在柔软的大床里，缎面的被子轻轻盖至胸口，紧接着，温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鼻尖和轻颤的睫毛，赵芸幽终于装不住，睁开了眼睛，纤细修长的手抵在男人胸口，阻止他的贴近。
季非深保持着抱她的姿势，眸底幽深，蓦地凑近，得逞般将吻落在她的额头，噙着笑：“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这是我的房间，你想看的话可以四处转转。最近我们都住老宅。”
“为什么？！”赵芸幽抗议。
“陈烛这次回国，是冲着我们来的，肯定会对你下手。”季非深起身：“幽幽，我不能让你有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