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沈祭刚想问其缘由,就发现有人走了过来,立马闭上了嘴。
裴夜泊在走向沈祭的瞬间,身上没有一丝魔气,他朝沈祭伸出手,似笑非笑,“久等了,沈仙君。”
沈祭愣了一下,将手搭了上去,借着裴夜泊的手,站起了身子。
杜决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楼易之的身影,竟有一瞬间觉得遥不可及。
自从他决心入魔,人人对他都避之不及,唯独楼易之,非但没有对他害怕,还一个劲儿地处处为他好。
楼易之什么都不懂,居然还在妄想拯救他。
只有杜决自己知道,他无可救药,不论楼易之在阻止什么,他的路只有入魔这一条。
他别无选择,结局已定,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楼易之侧头见着杜决,手忙脚乱从莲花上下来,疾步走到了杜决面前。
“师哥……”楼易之避开目光,将他手上带的储物戒取下,放到了杜决手中,“这里有你的衣服,先穿上吧,在外面……多不好的。”
杜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亵衣,黑着脸在楼易之的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意外的是刚好合身,可楼易之的身板明显比他小点,他准备这种大号尺码的干什么?
杜决不悦地将储物戒还给了楼易之,嘴上冷道:“谢了。”
楼易之盯着他恢复原样的黑棕色瞳孔,暗暗松了口气,“师哥客气了。”
杜决没在看他,转身朝裴夜泊方向走去,刚想问裴夜泊身上的浓郁魔气怎么隐藏得这么好,却余光发现身后的楼易之又朝后踉跄了两步。
“——你杀不死我的,除非你没有了执念,可是你有啊,真情实意怎么可能磨灭。”
楼易之的身子被杜决扶住,他捂着嘴,又咳出几口血来,看得杜决心头一震。
“你怎么了?”杜决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再次放到了莲花之上,“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
楼易之摇了摇头,看着杜决不想说话。
“——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吧?那就不要告诉他们你的心魔还在,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你会知道我的好。”
“——我就是你,我生于你的内心,我们密不可分。我会如影相随,直至你想通,愿意入魔的那天。”
楼易之鼻尖一酸,看着杜决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师哥,我没事。我只是刚调息好不久,内息还没稳定,用灵力太着急了,又伤到了身体,其实并无大碍的。”
杜决默默点了点头,他从不信楼易之的话,转头看着沈祭问:“他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知道的,对吧?”
沈祭站在原地,脚下的水镜生出涟漪,他说过要为楼易之保密的,可那既然是楼易之为杜决做的,那为什么不让正主知道?
他对上了楼易之的双眼,最终还是没有将实情说出来,编造着,“拍卖会上的法器不好得,之前他为取一些法器,不小心伤了身体。”
站在后面目睹全程的凉非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心虚地瞄了一眼楼易之。
“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杜决意识到自己关系过度,一改态度,调侃说,“没想到我的好师弟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作死,几年不见,连拍卖会都开上了。”
楼易之闻言偏过头,不在看杜决。
沈祭深望了杜诀一眼,走离他们二人。
裴夜泊见势伸手揽上了沈祭的胳膊,背在身后的右手用灵气撕扯,将那原本用魔气愈合的伤再度加深。
“今安……”裴夜泊将右手伸到沈祭眼前,低声说,“我手心疼。”
沈祭被那献血横流的手吓了一跳,他记得刚刚裴夜泊伸手拉他的时候明明没伤,难道是他力气太大,又把裴夜泊的伤撕裂了吗?
沈祭愧疚地握住裴夜泊的手,垂眸用灵力轻轻修复着,生怕又弄疼了他。
裴夜泊得意勾唇笑着,如果他身后有尾巴,那尾巴肯定都摇上天了。
凉非目睹了全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刚刚在路上悄悄问裴夜泊了。原以为裴夜泊是潜入敌人内部,一步步击垮修真界,让魔族统一天下。谁知裴夜泊压根没有那意思一样。
凉非问他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修士,不应该让那个修士自生自灭吗?
结果裴夜泊笑着说要追求那个修士。
凉非整个人都傻了,她以为裴夜泊只是开玩笑,结果眼下一见,竟然是真的?!
裴夜泊的掌心酥酥麻麻的,他见伤口愈合如初,反握住了沈祭要收回的手,“多亏了你。”
沈祭觉得裴夜泊的那只手尤为的热,热的他全身上下血液翻涌,一种他从未理解过的感觉呼之欲出。
“不客气。”沈祭猛地抽回了手,摸着带有裴夜泊余温的手背,一时慌神。
裴夜泊掌心空荡,他缓缓收紧,指尖摩挲着,似在回味,笑说,“你之前突然消失,我都快担心死了。”
“嗯。”
裴夜泊皮笑肉不笑,“你就嗯一声,没别的了?”
沈祭狐疑看他,“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裴夜泊心生伤情,情绪低落,拽着沈祭的衣袖,像孩子一样撒娇,“万一玉佩不管用了怎么办?万一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你当时直接扔下我消失,我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沈祭叹了口气,“下次不会了。”
“当真?”
“嗯。”
“不行,我还是不信你。要不你给我保证个什么?”
沈祭看着他易容的脸,对上了目光,“与君相结,与君共勉,与君共赴。”
——与君相结,与君共勉,与君共赴。
沈祭对于裴夜泊这个人想了好久,从开始到现在,再到未来。这是他深思熟虑一番后能够给裴夜泊的保证与诺言。
他从来不会轻易对一个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