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搭腔,在吗喽凄凄惨惨喊着“魔鬼”的声音中,谢西池面无表情把她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胳膊上扣下来。
柳桃枝急了,“我们就不能像别的教练那样手拉手推坡吗?我看视频里都是这么教的。”
“视频里都是乱教的,我才是教练。”
你是教练,那刚才临时抱佛脚看视频的是谁?
柳桃枝抓着他的手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都挂上去。
谢西池衣服被扯得衣服一歪,他不动声色整理了下,“你先松手,记得别往后看,别踮脚就不会摔了。”
“我忍不住,我总要看看哪是我的坟墓。”
“再往后看,我给你造座坟墓。”
“……”
快来个人管管他啊,用着她家谢西池的声音说这种刻薄话,她会伤心的!
柳桃枝觉得不光屁股疼,胳膊也疼,御剑飞行的滑雪梦也快碎了。
再一次摔倒,她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没有手牵我要死了。”
句尾又拖着哼哼唧唧的重音。
谢西池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别撒娇,这才几趟,坚持三十秒不摔再死。”
“……做不到,那可是三十秒。”
“那就暂时别死。”
她是真的痛,感觉摔到的地方都火辣辣的,肯定留印子了。
柳桃枝噎住,往后一躺,“谢假池,我不玩了,脚踝痛,脚掌也痛,感觉小腿都不会呼吸了。”
像是被她四仰八叉瘫在地上的惨样取悦到了,谢西池勾唇浅笑,“柳桃枝,娇气包啊你。”
教学态度生硬也就算了,还取笑学员。
还笑得这么开心。
这次没有闲暇心情去管她的谢西池语录了,再好听也没用!
柳桃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谢假池你到底有没有经过千鸟的教练培训。”
自然是没有的。
“当然培训过了,要不要找人来给你投诉下?” 谢西池态度一如既往地嚣张,下巴往场外扬了扬, “就那边红色头发的,我们的头,教练泽老。”
一听这名字,就充满了大佬的风味。
泽奕淼感受到池哥眼神召唤,自觉走过来看什么个情况。
谢西池蹲在她身边,眼底不起一丝波澜如潭寒泉,“请问你对这次教学感到满意吗?”
感受到凉意的眼风在脸上胡乱地扫射,柳桃枝把“满意个奶奶腿”咽了回去,在想如何委婉表达自己的不满。
就听到男人慢吞吞开口,吐字清晰,“不满意的话,那我这个兼职教练可就要回家了。”
格外突出了回家二字。
回家打断她的腿吗?
嘤,被恶魔威胁了。
柳桃枝转向红发的教练,“非常满意,需不需要填问卷啊?大佬。”
人还在地上瘫着,面部表情也僵硬,不太有说服力。
但此时泽奕淼已经被大佬二字弄懵,在谢西池面前这个名头要不起。
他指了指自己鼻尖,茫然的眼神表达着,妹子在和我说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谢西池起身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脚,这下脑袋就好使多了。
泽奕淼开始已读乱回,“满意就好,萌新第一天摔跤很正常,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棒了。我们教练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服务让你满意是我们应该做的。”
“还层层选拔,可他真的好凶。”柳桃枝小声哔哔没敢让人听清,在泽奕淼关切的眼神下,坐起身找补,“我是说谢教练和别的教练都不一样呢。”
“你要知道专业教练针对不同学员有自己的一套教学方案和计划,我们谢教练的专业性不必质疑,他应该就是对你要求比较高。”
从小绿书上新翻的教学计划吗,真是够专业的呢。
她心里的呵呵已经从表情中泄漏出来,一清二楚,连泽奕淼都看懂了。
他再次问:“怎么了,有不满意的吗?”
柳桃枝出卖着自己的良心,“……挺好的,满意。”
“是啊,我觉得也很好。毕竟我当初刚学的时候,教我的人挨都没挨我一下,就放任我在雪道上打滚。”
泽奕淼刻意瞥了眼谢西池,加重了语气,“更别说帮我穿雪鞋固定器了,我这辈子都没人帮我穿过雪鞋,也没人帮我拿过雪板。”
面对指控,谢西池无动于衷,把柳桃枝从地上拽起来,“时间还早,再推两趟。”
看到她两条眉毛皱在一起,满脸写着抗拒,谢西池平静地说,“就你说的那种手牵着手推坡。”
泽奕淼突然插嘴复读:“哦哟,手牵着手推坡呢。”
语调足够扭捏,比她还怨气冲天。
但柳桃枝不知道这股酸味从何而来,奇怪地看了红发大佬教练一眼。
这里的教练与众不同,大佬也这么……别具一格吗?
她不明所以看向谢西池。
“根据他的描述,教他的人应该没牵着他推坡过,他可能有了那么一丁点情绪,理解下。”
谢西池当着风化泽奕淼的面,抱起柳桃枝的板子从他的全世界路过。
独自留了个过气徒弟在原地独自破防。
爬坡路上,柳桃枝掏出提示音响个不停的手机一瞧,瞒着她离职的事已经被陈冷冷发现,正在给她两拳的路上。
她急忙扯住谢西池的胳膊,“泠泠已经快到家门口,再不回去我们的奸情就要被发现了。快帮我脱鞋,我得去拖住她。”
谢西池一愣,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但要坚定地反驳也不太能行。瞒着所有人又违背常理说是奸情也没什么毛病,但肯定不对劲。
具体怎么改这词……
他放弃了思考,说了句,“你偷感还挺重的。”
原本好好走着的柳桃枝突然转过身,踮脚凑近,强调,“是,我们。”
“是你。”
“是,我,们!”
山雀再一次啄在了他脸上,额发都碰到了他的鼻尖。
谢西池放弃了所有挣扎,“……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