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的喜欢。
这会轮到谢西池本池茫然,本来他都准备好被骂或者开战了。
回旋镖刀尖出去,转了一圈变成糖衣炮弹还炸成了彩色烟花,也是生平头一遭,给他整不会了。
谢西池良心受到了那么点谴责,话锋一转,“你结婚的事没和你爸妈说吗?”
话题变得太生硬,柳桃枝楞了下,答:“没有啊。”
“……这种人生大事说一下比较好。”
“不是你要求的保密?”她只觉得奇怪,“这不就相当于煤气罐泄漏的时候,点根烟清醒下一样离谱。你是要我在自爆与同归于尽之间极限二选一?”
这形容过于生动,造成谢西池的几秒卡顿,他问:“……你和你爸妈关系不好?”
虽然问得莫名其妙的,柳桃枝还是如实回答:“在来这里前挺好的。后来被谢西池的歌洗了脑,给自己卷了个铺盖卷就来这追梦了。他们都不太支持,觉得我就是找罪受,一点经济援助都不肯提供,就等着我投降回去。”
“……那这房子呢?”
“我死皮赖脸找舅舅租的,包租公给的亲人价。”
“……”
“……?”
“哦。”憋了个语气词后又是几秒沉默,这次谢西池连眼神都避了开去。
“……?”
柳桃枝继续眨巴眼睛。
过于无辜,像探照灯般照亮了某些黑心鬼。
谢西池找了个修理的借口,抬脚走人。“……那什么,你书老掉下来的原因是书架木板松了。我去看看怎么弄。”
……?
他几个意思?
问了几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然后这就没了?
不diss她家谢西池啦?
已经做好捍卫到底撸袖子也要上的柳桃枝满脸写着问号。
十几分钟后,她嗦着面条,看着男人在那研究书架,觉得跑到肚子里的不是食物,而是疑惑。
奇奇怪怪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奇奇怪怪,总感觉他在逃避着什么。
家里多了个假老公确实方便很多,这种体力活不用她干了,能省下一堆脑细胞想剧本了。
可这人不光修好了书架,顺手还修了她的台灯。以及,还有点好说话,好说话到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憋了后招在等她。
不能多想,想想就担心受怕。
还是赶紧码字要紧。
——
第二天,柳桃枝早早收拾完去了公司。
谢西池良心欠了债,也早早去了极限运动馆,当了一天正儿八经的馆长。
下午被抓劳动力,无心挣扎,充当长板dancing预赛的评委也任劳任怨。
时间接近五点,预赛结束,他与泽奕淼在二楼外侧走廊聊着有天赋的选手,猜着哪个未来会穿着一身国旗红出现在电视上。
闲聊中,他视线漫不经心往下一扫,就看见柳桃枝从馆外路过。
步伐很虚,随时会摔倒的鬼样子。
没走寻常路,谢西池直接从栏杆处翻了出去,在泽奕淼几声“哎哎哎?”中,一路垮越几个障碍物,赶到她身前。
他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扶稳,用手背去碰她额头,这温度高得可以煎汉堡。
他眉头往上挑起,开口就是残忍的一句:“烧迷糊了没?”
柳桃枝上午在公司就感觉疲乏,脑袋也昏沉沉的,扛着叫嚣着罢工的病体熬到了下午。实在扛不住,就想着回家吃个退烧药再战五百年。
她住的那个小区有些年头,街道路窄又堵,照明也不好,宽敞点的大路最少也要步行几百米。网约车司机就是想行个方便开进小区都力不从心,只能停在最近的商业区。
柳桃枝这会刚下车,走得快魂归西天,听到这句话,剩下的精神力都被气跑,直接晕了过去。
谢西池,"……"
真不能算恶意中伤,主要是这关系到一会送她去医院坐的是共享单车还是他的爱车。
追上来瞧怎么个事的泽奕淼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直击灵魂的发问,熟悉得令人心安。
刚才远远看着谢西池冲去扶路人小姐姐,他宝贝的,真有热心市民那味。
虚惊一场,池爷爷依旧是你爷爷,管了路人死活大概率是为了抢人头。
他还在那啧个不停,就听到谢西池开口问:“泽老,你那车够破不?”
“……?”
十几分钟后,泽奕淼坐进“破车”的驾驶位,充当临时司机。
谢西池扛着人丢进后座,弯着腰正要起身,就被回光返照的柳桃枝抓了领口。
一双爪子得寸进尺地攀上他的脖子,近得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微热气息,谢西池缓缓垂眸。
她那强撑着不肯瞑目的样子像是要交代什么重要遗言。
结果被熊熊燃烧的社畜魂烫伤了耳朵。
她说:“带上我的笔记本电脑。”
谢西池沉默了下,看着小姑娘因发热而红彤彤的脸蛋,毫无同情心地想,要不把她和笔记本葬在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