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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赤火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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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绝火海的同时,也将任何一缕光照禁绝在外。

谁也别想染指,谁也别想……出去。

一座深藏他识海中,不见天日的火狱。

一月之期将至,这是紫薇台无形中的告诫?

说来讽刺,他这会儿的心境,与进城之初天差地别。

越是靠近谢泓衣,越是有无数疑云翻滚。对方的隐恨、不甘、茫然、痛楚,一切不知来源的执念,一段失落了的长留誓,如铁锥一般凿击着他。

那是由错失的二十年,所织就的死局。

冤有头,债有主,他非得把腐肉挖开不可。既是对师门的交代,也是对他自己,对谢泓衣的应答。

他昨夜还恨不得把谢泓衣藏起来,尽情撕咬一番,这会儿火牢从天而降了,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算了,真把谢泓衣关进去,指不定会恼火成什么样子。

单烽两指抵着额心红痕,强迫自己收回神识。

楼飞光道:“匣子里还有张字条!说是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心念一动,就能把人抓进火牢里。”

单烽等了一会儿:“没了?”

他半点不曾收起压迫感,一刹那的凶相,令楼飞光腾地,跳起来护住两个药修,风障都快支起来了。

“没……没了!”

单烽道:“口诀都没有?全靠我的念头?”

燕紫薇难道算准了他下不去手,把这玩意儿弄得这么不可控?他一对上谢泓衣的眼睛,就百念齐动。

不让他看谢泓衣的眼睛,也是绝无可能的。

“还有几分警觉,”单烽看了一眼便宜徒孙,神色又懒散下去,道,“小燕看着沉稳,却没正儿八经当过师父,你也算赶上了。”

楼飞光忧心道:“师叔祖,那地方有好多雪练出没,像是在修建什么工事,该不会是冲着城中来的吧?师父他又没了动静,实在凶险。”

“你师父那个人,八成在探听什么,真到了要害时候,会把河谷掀了的。”单烽拍拍他肩膀,体修毫不收敛的手劲儿,把楼飞光拍得龇牙咧嘴,“好好练剑。余下的事,有长辈们担着呢。”

百里漱在侧旁悄悄看着,对楼飞光莫名其妙的师承一脸狐疑,活像是有人要拐了木头当柴劈似的,不由轻轻嗤笑一声。

“呆木头,他拿你当小孩儿呢。”

楼飞光摸着后脑勺,啊了一声:“师叔祖高寿,我自然是小辈。师叔祖跟着羲和薄舫主四处征战的时候,我师父都还没出生呢。”

单烽嘴角一抽,眼看仙子们的目光中又泛起波澜,一巴掌就将楼飞光的脑袋按住了:“行了,多向你师父学学闭口禅!还有二位百里小友,来得正好。”

他避开仙子们耳目,又从袖中抽出一方亵衣残缎来,道:“你们看看,这衣裳上可有什么药性残留,可使人迷失心智的?”

亵衣才一取出,那不远处的井底,又传来一声含糊的闷响。

百里舒灵把碎片小心捧在手里,和兄长对了个眼神,里外翻看一遍,眉头微微皱起,又以药师针一验。

百里漱道:“没有。”

百里舒灵连连摇头:“那也未必,或许是那药性太淡,沾衣入体后,便难以查验了。”

百里漱反问妹妹道:“小灵,药师天元鉴迷神一属中的药草,各个异香扑鼻。即便沾在衣裳上,这么淡的药性,也能迷人心智?”

百里舒灵道:“那是你我的天元鉴尚不齐全,万一呢?”

“老祖宗的天元鉴论中记载了上百种迷神引,莫能例外!”

他兄妹二人一论起药草来,总是争得不可开交,楼飞光一见那苗头又起,眼疾手快地掏出一枚铜钱,往天上一抛,被百里舒灵一把抓住了,却也不看。

“行啦,漱哥,不同你争,还有个法子,你天元鉴中的迷神引最齐全,展开来,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缎子吸进去,不就行了?”

百里漱苍白脸容上立刻泛起一点儿得意的红晕,正要招出天元鉴,单烽却似听见了什么似的,身形忽而一动,冲至井边,一拳把假山石捶翻了。

“记薛云账上,”单烽头也不回道,“你小子倒腾什么动静,我早看出你不对劲——”

他话音戛然而止,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只见井里吊着个人影,缎子另一头挂在垒起的织机上。

薛云一声不吭地,在井底上吊了。

单烽好一会儿才接受了好师侄在眼前上吊的景象,任他摇摇晃晃地摆了一阵,正想上炷香庆贺,忽而脸色骤变,一把将人拽了出来。

操,转生逆死符还挂在金多宝头上呢。

好家伙,那缎子把脖子都勒断了半根。

单烽一手掐他喉管穴位止血,一手雷霆般地在他脸上掴了数记,恨铁不成钢道:“薛无焰啊薛无焰,白入道了你上吊,吊死鬼投胎进个畜牲道。醒醒!”

薛云被他连按带掐地拍通了气门,还当真身形一拱,从喉咙里喷出一口血来,接着眼珠子也开始转了,气息奄奄地笑了一下。

“师叔,吃了那药后,我便没什么好眷恋的了,你……你就让我去吧。”

单烽冷笑道:“金多宝可以没你这个徒弟,可你不能没有爹!”

薛云把头侧往地上,凄凉道:“是为了转生逆死符?他的话你也信,死胖子最惜命,不拿我挡劫就不错了……师叔,我……我死之前,还有句话想同你说,当初……太初秘境的事……”

单烽眉心疾跳,却忍不住侧耳去听,薛云唇边却掠过一丝诡秘的笑意,抬起一手,在他背后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他脑中已无数遍享受过响指响起时,那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了。

咔嗒!

单烽却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肘将他五指砸在地上。

“脖子断了,手也痒?”

薛云脸色飞快扭曲一瞬,却笑着道:“开个玩笑嘛。小师叔,我是真心想告诉你,太初秘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单烽的脸色一霎那变得极其恐怖:“薛无焰,你觉得我真杀不了你?”

薛云仰了仰脖子,指了指汩汩冒血的伤口。

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令单烽五指陡然用力,几乎活活捏爆喉管。

薛云的眼睛都因充血而赤红了,单烽方才道:“十三年前被采补的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薛云反而断断续续地发出气喘似的笑来。

“不可能,不可能?小师叔,往后哪天,你被他骗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你会想起我的话的。十三年前,那场采补,一切……都是真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差别?他只不过想利用你——你只是少了一味赊春,才看不清!”

“你?你算什么东西,”单烽唇边忽地露出一丝冷笑,“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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