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听见吕薇的轻唤,摆放好最后擦拭干净的碗碟,转身来到了步入式衣帽间。眼看着变成稻草人形态,僵硬地倒在地上的阿兰,和一脸茫然十分惊恐的吕薇,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佩吉,妈妈不是故意的。”吕薇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任由佩吉将稻草人的躯体抱起来。
佩吉并没有责怪吕薇,只是一脸惋惜:“是我没有仔细说清楚。阿兰她,目前还没办法一直保持模拟人的形态。她说,稻草人和模拟人转变界限是很不稳定的,尤其是她有大幅度情绪变化,感觉到社会性死亡的时候,就会容易触发——妈,你刚才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了?”
吕薇的眼珠子转了转,上前摸了摸稻草人的肚子:“她刚才一直好好的啊,过来跟我讲话的时候,突然就蹲下去了,好像肚子痛。佩吉,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佩吉露出担忧的神色,连忙转身跟吕薇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阿兰端端正正摆在床上后,佩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出了事实:“妈,本来这件事,打死我也不想跟你直说的。就算阿兰不社会性死亡,我都要社会性死亡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吗?阿兰知道了以后,跟我……”佩吉看着眼前自己的亲妈,实在说不下去了,只把目光尴尬地落到了房间一角的垃圾桶。
吕薇看着垃圾桶里的卫生纸,什么都明白了,也不顾母子间的尴尬,单刀直入:“做保护措施了吗?阿兰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佩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好像知道,但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买……”
吕薇差点就要伸手拍向自己的额头,就差几毫米的地方,手又突然停了下来:“可阿兰是稻草人,她能……她有生育能力吗?”
佩吉回头,抬眼看了看吕薇:“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确认方法了……”
说罢,佩吉坐到床边,将稻草人阿兰的裤腰松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察看稻草人的身体构造——一抹赤红顺着阿兰的裤缝渗了出来,就快要沾染到佩吉的床上。
吕薇想起多年前自己和罗素新婚后第二天的情形,什么都明白了,连忙拍掉佩吉的手:“好了好了,你给她留点面子吧!等她醒过来,知道你当着我的面对她这样,仔细她拿扫帚抽你。”
佩吉见稻草人阿兰一动不动,索性低头在南瓜灯雕刻镂空的嘴上啄了一下:“抽就抽吧,我宁可她醒来抽我!否则我就天天背着她,抱着她睡觉,直到她心软,回来陪我们为之!”
阿兰好像听到了佩吉的气话,一口气接上来,迅速变回了人形:“你好讨厌,怎么可以当着阿姨的面解我的衣服!”
吕薇从未见过阿兰变换形态的过程,两眼圆睁着几乎说不出话,半晌才开口:“阿兰!你又回来了!好神奇啊!阿兰,这个你先收着,过两天等你身上好了,有空来找我,我教你怎么用。”吕薇从模拟人背包里,取出卫生棉和验孕棒:“佩吉他是个糊涂蛋,有些事情跟你说不明白,还得我跟你讲清楚才行啊。”
佩吉再懵里懵懂,也知道吕薇言下之意,暗暗地在日历上做了个记号,放学后要去医院找医生领取一些自己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领的东西。
“你们早点歇着吧——如果佩吉房间太小,睡不习惯,阿兰可以睡楼上的客房,也可以睡哥哥的房间,都没事的。阿兰要休息,你不许打扰她哦。”吕薇临走关门前,对着佩吉和阿兰叮嘱几句。
阿兰早就躲进了洗手间,只剩佩吉伸手推门,想要快快把吕薇送走:“妈,你放心吧,我都是青年模拟人了,你好啰嗦哦。”
吕薇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路过空荡荡的奥古斯汀房间,门还开着,只有小狗古斯在圆形地毯上呼呼大睡,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佩吉长大了。如果阿兰能一直保持人形陪伴他,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