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她箭步窜上前,飞身抬腿踢向道长手臂。道长急促格挡,猛然收掌后退,独孤河因躲闪扑倒在地。
她上前,拉起独孤河。
“你没事吧?”独孤河忙问。
“姑娘,如果再不说,休怪我们无礼了。”侍卫已拔剑逼近。
她仍是一言不发,双目紧盯侍卫,步步后退,突然一个纵身跃起,凌空翻身迅捷精准,犹如苍鹰捕猎般降落在擂台上。
她的目标,正是那柄修光剑,她需要这柄武器。
如今形势危急,赤手空拳已难以招架,但她聚月光为实物的秘术是祖辈从阿底提之经中参悟而来,那柄修光剑,正是母亲七年前运用此种秘术在当年月光最强烈之时耗费数月锻造而成,此刻若暴露秘术,恐被人觉察身份,故此上前抢剑。
台上仍跪在尸体旁的齐潇,和正冥思苦想的虚破皆不加防备。她猛扑向紫檀盒,一掌劈碎,取出修光剑,握于手中。
长剑似乎发出一声呼啸,一线寒光流转不绝。
虚破反应过来,抬眼望去,忽然面色震颤,犹如江河决堤。
然而下一刻,她持剑在手,直刺虚破。
一来要逼他出手,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是否是自己所寻之人;二来,此刻她已观察出这位虚破有些身份,擒贼先擒王,控制住他,再相逼其他人。
足下生风,身法凌厉凶猛,通体莹透的剑身如今射出微微寒气,在皓日下竟栗烈觱发,而剑尖已即将抵向虚破公子清俊苍白的面庞。
而下一刹那,确有格挡之声传来。日光下有一人影闪动,快如雷电,挡在她的剑前。
正是沉瑟。
这样敏捷的动作,剑气却又稳如泰山。她缓缓咽了咽嗓子,眼中焕发出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
沉瑟横剑格挡,一柄并不起眼的纯黑长剑,便游刃有余地接住她的攻势。然而看清她双眸时,沉瑟古井无波的面庞现出丝丝涟漪。
高手过招,本就是一招定胜负。
她猛然后退。而此刻侍卫赶至擂台,一拥而上,借沉瑟之势发起进攻。
她身形灵动飘逸,腾挪跳转,迎战数十位护庄侍卫也未见落於下风。
“沉瑟。”虚破扔下手杖,上前道,“让他们住手。”
沉瑟闻言,微微瞥虚破一眼,还是提剑上前,跃如混战,飞身踢退侍卫的攻势,又横剑挡在她面前。
她终于负剑停手,气息一丝不乱,横眉直视沉瑟。
“你究竟是什么人!”齐潇冲上前,呵斥道。
擂台下独孤河已被侍卫制住,只能担忧地望向她。
她仍旧一言不发。
而修光剑在她手中,光芒竟然愈发清亮。
“难道你是......”齐潇注意到,“你是弑月城的人!”
她攥紧长剑,准备破釜沉舟冲出去。
而现在未曾暴露,就已招惹许多麻烦。
“她是我的师妹。”突然虚破上前,一字一句道。
她皱眉望去,见虚破终于身形晃动,眼中深藏欣喜。一旁沉瑟若有似无地白他一眼,仍面色肃寂。
“她是师姥隐侠在关外游历时收的小徒,无家可归,也不精通汉话,只是秉性桀骜乖戾,这次我来参加名剑大会,未曾带她,她竟自己跑来了,还惹出这堆乱子。”
她蹙眉,仍攥紧剑柄,严阵以待。
齐潇有些狐疑地望向虚破,见虚破一脸坦荡,又望向她。
“别听练影堂胡说!”乾清道长已上擂台,喝道,“此人面有邪气,一定是弑月城的人。”
台下哗然,纷纷吵嚷起来。
“弑月城的人!弑月城不是封城了么?”
“她是遮天魔女的后人?”
“那阿底提之经是不是在她手里?”
“老庄主会不会就是她害死的?”
虚破行至擂台前,手扶拐杖,面如白纸。
“诸位,此人确为隐侠的徒儿,自幼收养,若不信,可以找隐侠理论。”
“隐侠”二字一出,像是蕴含雷霆之威,竟让在场诸人噤若寒蝉。
“老庄主之死,也和她绝没有任何联系,虚破可以用练影堂起誓。”他双目决绝,扫视台下。
“不过。”语气稍微放缓,“我也一定会助少庄主揪出真凶,还我师妹,以及诸位英豪,一个清白。”
他虽中气虚弱,面色疲倦,但此言一出,台下再无一人敢异议。
日过中天,山风怒号,云蒸雾涌。
她看完虚破这一系列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而虚破似乎已看透她的心思,缓缓走到她面前,柔声笑道:“你还记得我么?”
她冷眼摇头。
“我是齐渺。”
齐,齐渺。
这个名字冲破她记忆的闸门,十六年前的往事瞬间涌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