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赵峤从后山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离开后,姜汾就得用她那满腹经纶的才学想尽方法拖延呼延阑了。
他们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拖延出足够的时间,让赵峤能够抵达大雪山,找到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
他们并没想一晚上就能完全让赵峤离开,毕竟,大雪山烈风呼嚎的环境,足以让一个瘦弱的人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冻死。
他们也不急着与呼延阑会面。
昨天呼延阑被他们方了面子之后,以他高傲的性子,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找他们的。
除非……
他会偷偷跑去看赵峤,如果发现赵峤不在了,如果他发现赵峤突然之间消失了踪迹,自然而然,能询问的人便只有他们。
果不其然,夜里繁星闪烁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便开始在他们的穹庐前游荡。
姜汾对闻行使眼色,闻行心下了然,便主动掀开帘子出去一看。
这一看,便和满怀心事的呼延阑撞了个满怀。
姜汾听见两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后,装作一脸迷糊地起来查看。
“诶呀,怎么是你啊?你来干什么啊?不知道不能随便闯别人小夫妻的房间吗?”
尽管姜汾说话时的语气拿捏得很到位,疑问中又带了点怒气,但还是让闻行差点笑了出来。
姜汾本意是想抬头看闻行的反应,没想到却看到了他嘴角有意无意噙着的笑,害怕露馅,赶忙游走到他的身边,趁着呼延阑不注意,掐了他一把。
闻行冲着她做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姜汾却是盯着呼延阑看,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其实,呼延阑也并不是眼瞎,他看得见这两人的反应,却将这种反应错误地理解成了对他的讨厌。
现在的他,已经发现赵峤不在了,虽然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但他还是希望能从他们这里获得一些更直接的线索。
所以,他强忍着内心中那一点点奇怪的感觉,压着声音问:“二位今天看到赵峤了吗?”
姜汾先认真思索一番,然后再用沉重的声音告知他:“昨日里,你舅舅来这边的时候,其实是先冲撞了赵峤,然后再被我们制服的。”
“赵峤昨天下午慢慢苏醒之后,本来一直在养身子,但因为须卜真这么一遭,又彻底晕了过去,我们一直照顾她,她现在应该还在穹庐里吧。”
被姜汾这么一说,呼延阑先是震惊,然后迟疑道:“赵峤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你让赵峤不告诉她的丈夫,反而告诉你这个小叔子??”
这样一问,堵得呼延阑无话可说。
“但赵峤不在了,我找不到她。”
“怎么会这样?”
姜汾及时提供了紧张的情绪,“你们去找了吗?”
“找了,但还没有找到。”
闻行摸着姜汾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的?”
“一刻钟之前,发现她不在了以后,我就立马来找你们了。”
“闻行,她怎么会不在穹庐里面呢?”
姜汾眉头皱在一处,抓着闻行的衣服便着急道:“赵峤那么要强的人,不会是趁着我们不注意自寻短见了吧,我们快些去找吧。”
“也好。”闻行点点头,“你们的人去哪里找了?”
呼延阑指了一个方向,闻行见状,便说道:“那我会派我们芪朝的人,往另一个方向找。”
说罢,两人便匆匆离开,去喊他们的人了,根本不给呼延阑留下开口的机会。
见两人这种一唱一和的样子,就像是赶着场子完成了一场戏一样。
本该感受到焦急的呼延阑,却因他们两人的行为而产生了一种猜测: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再次与赵峤合伙进行了一场谋划。
就像上一次的冰蚕毒,这一次应该也是假的。
然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呼延阑本着宁愿被戏耍的心态,再次投入了寻找之中。
他以为只要配合着完成了这场戏就好了。
呼延烈已经死了,他呼延阑会是胡人中最尊贵的人,只要演完这场戏,就能再次见到赵峤了。
可天不遂人愿。
“大王,我们找到了一具女尸,请大王过去辨认。”
自从各个部落的人宣称自己支持呼延阑后,大多数人都选择对他改换了称呼,称呼他为大王。
“是姜汾他们找到的吗?”
只要手下承认是他们找到的,自己就有理由怀疑,是他们在一起哄骗自己。
“回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