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地面落下斑斓的光影。
乔霖坐在木凳上,沉默地看着周文安。他们终于从柴房里转移出来,刚收拾得干净了些,两人住在一起,都嫌弃地把板凳擦了又擦。
周文安弯下腰,用袖口又蹭蹭木凳,一屁股坐下:“该死的齐璞……”
话音未落,乔霖轻咳一声。他转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窗外人影闪过,一个不算太高的身影缓缓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木门。
阳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刺眼的光芒让两人同时眯起了眼。乔霖忍不住皱起眉,只见齐璞缓缓踱步而入,阳光在他身上映出一圈光环。
他不再看齐璞,低头淡淡问:“四郎有何贵干?”
齐璞笑了笑,正要说话,周文安猛地冲上来,举起拳头就要打人。拳风呼过,却被赵锐一巴掌拖住,只能鼓着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周兄。”齐璞状似遗憾地问,“你为何如此愤怒?难道你我不是知交吗?”
乔霖额角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周文安怒道:“谁与你是知交?你骗了我!”
“此言差矣。”齐璞抬脚勾起身旁的木凳,缓缓坐下,“我对诸位一视同仁,真心相交,有何骗与不骗之说?”
周文安满脸涨红,还要说什么,衣摆却被乔霖伸手拽住,他道:“不要听齐四郎诡辩了。”
齐璞满脸真诚,与乔霖对视,圆润的眼睛里满是柔润的光。
片刻,乔霖垂眸转头,漠然道:“有话请直言。”
齐璞拍拍衣袖,优雅道:“我想放你们回去。”
他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对方。只见乔霖身躯一颤,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是这样的。”齐璞补充道,“三郎也知道,我家中实在有些难言之隐,若非如此,我又岂能行此险着?不过我们毕竟是知交,哪有将友人困在山上的道理,左思右想,心中难安……”
乔霖眼神复杂,听到他又提起“知交”这个词,恶心得直想骂人。
但他毕竟是成年人,在外多年,心中还有些警惕,觉得齐璞又要欺骗他们,冷冰冰问:“四郎又找到了什么新的法门?”
齐璞表现得十分委屈,让赵锐把手里的盒子取来。他将盒盖打开,微微抬起一侧,让乔霖和周文安都看了一眼。
“这是我的赔礼,请笑纳。”
乔霖抬眼,随意地看了一眼。
只见精美编织的木盒里,底层覆盖着一块红色绒布。乔霖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再看看周文安呆头呆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把骂人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视线下移,乔霖漫不经心的眼神猛地停住。
绒布上并列躺着三块乳白玉石,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这玉石上竟然雕刻出朵朵桃花的模样,似乎是从玉石内部生长出来,惟妙惟肖,十分鲜艳。
周文安伸长脖子,见状嗤笑一声:“你用玉来贿赂我们?我们还差这点钱?”
齐璞镇定地摇摇头,解释道:“并非玉石。 ”
见周文安状似不在意,实则一双眼睛都快要贴在上面的模样,他低头轻笑一声,脑子里迅速换了个说辞。
如果只说是浣洗所用,这小郎君可不会在意。他得说……
“此物天生地长,伴灵芝而生,有乳色,带天地灵物之精华。”
齐璞说得满脸认真,不时闪过一丝肉痛,似乎十分不舍,往周文安的面前推了推。
乔霖:“……”
他看见周文安好奇的神情,忍不住咬牙问:“你信了?”
周文安信心满满地拍拍乔霖的肩头,自信否认:“怎么可能?!”
他还真信了。乔霖心中划过一丝无奈,再一看齐璞坦诚的表情,又是一阵牙疼。
这得多强的信念感,才能在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继续装啊?
然而想想周文安,乔霖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对付周文安,的确有用。
周文安的脸贴着“天地精华”,上下打量:“这东西有什么用?”
“既然是精华,自然是好物。”齐璞张口就来,当场编造,“它可以柔嫩肌肤,修补暗伤……”
“等等。”周文安听到一半,终于出言制止,“我堂堂男子,哪里需要柔嫩肌肤?”
乔霖一阵无奈,实在听不下去,制止了齐璞准备出口的话:“多说无益,齐四郎有话请直说。”
他的声音十分严肃,初见时温柔的目光,此刻也化作冰冷的锋芒。齐璞收敛起嬉笑的神情,也认真起来:“我想送你们一场富贵。”
乔霖虽然依旧面色不虞,却仍给了齐璞再次诡辩的机会。
“其实,我们原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我愿与二位化解恩怨。不知……乔兄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周文安抱着“天地精华”,想要生气,又有些迟疑地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珍宝”。
乔霖皱起眉,冷冷问:“你要与我们修补关系?那为何又要强行掳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