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时不时传来缇娜娇嗔的私语:“这里没有外人,把口罩摘了,吃点东西吧。”
“你吃吧。”凛冬摆了摆手,仰头望月,不是东西不好吃,而是根本没胃口。
“我们一起干一杯吧,在座的可说好了,不要找借口,什么我吃了头孢,我要开车啊,这啊那的,今晚咱们必须不醉不归!”雷大妞当起了团建先锋,从一堆酒瓶里,捞起唯一一瓶有品牌标识的,搂着辛玖的脖子,咬着牙说:“这酒哥可给你抱回来了,你真够狠的,点了一瓶最贵的,二万八,要哥的命啊。今晚你必须陪哥喝个够!”
辛玖露出大白牙,笑容灿烂。
夏昼站起身,“原来辛玖说会付款的朋友,就是大妞你和——”
她的手指指向隔壁的小麻雀,小麻雀啃着鸡翅,举着手:“没错,是我们俩,但是大妞给的钱,哦豁,一月工资没了。”
夏昼夺过雷大妞手上的红酒瓶,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红酒渍沿着唇角,流到了雪白的颈间,雷大妞都咽了一口口水,没想到这么虚弱的夏昼喝酒竟然这么猛。
夏昼掏出手机,在通讯录翻找:“我现在就电话,叫店里再送十瓶过来,咱也不是缺钱的人,没必要喝那些三无产品!”
“还是咱女股神豪气!”雷大妞竖起了大拇指。
凛冬耳朵一动,这火怎么又烧到自己身上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昼又喝酒了,还是对瓶吹。而且不仅喝酒,还要买酒!
他刚想起身,压在身上的缇娜扭了扭,凑到他的耳边:“冬哥,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季叔现在还被绑在飞机驾驶舱,看山看月呢。”
“???”凛冬腾地站起身:“简直胡闹!”
“放心,我让小鬼们十二点准时给他解锁。”
小鬼们是缇娜的保镖团队,季叔是私人飞机的机长,凛冬扶着额,“缇娜,你现在立刻放了季叔,不然我亲自开飞机送你回去。”
缇娜嘟着唇,掏出手机:“好吧,你真没意思。”
凛冬刀子般的眼神射向沙发区,所有人立即收回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回归各自岗位。
辛玖也回过神,按灭夏昼的手机:“不需要买,这个酒不是三无产品,而是凛氏出品,比市面上的检验检疫严格百倍。而且你前两天说你喝中药的,等身体好点再喝。”
“这不是为了你说的中秋晚宴,给停了药吗?没事的。”夏昼收起手机,把酒瓶抱在怀里,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过去:“今天我真的很开心,让我喝一点。”
辛玖犹豫了几秒,“好,就这半瓶,不能再多。”
凛冬捕捉到辛玖的这句,气不打一处来,还就这半瓶?
他蹭地起身往沙发区走,不料被人先登。
缇娜走到茶几前,端起水晶杯,风情一笑,“我远道而来,先干为敬。”
“好、好!”小麻雀鼓起了掌。
除了凛冬,其他人一齐举杯:“中秋快乐!”
夏昼陪喝了一大口,瓶子直接见了底,凛冬猛锤了一下天台围栏,瞪着双颊画了两朵粉玫瑰的夏昼,气得鼻孔冒烟,无话可说了。
刚喝了几杯的雷大妞,又开始调戏小麻雀,抢了她的红酒礼物就要打开,小麻雀追着他,哭喊道:“不要暴殄天物啊,那是30年前的西古红酒,我要珍藏啊啊啊!”
“……”雷大妞停住,往酒瓶上看了一眼,“啥?为什么你的礼物就是珍藏版?”
小麻雀夺过来,用衣服擦干净瓶身:“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两个活宝逗得夏昼捧腹大笑,笑得眼睛都红了。
谁能想到缇娜看起来健康有活力,竟然酒量这么差,两大杯下肚,直接倒在了凛冬身上,开始说胡话。
刚回归的辛玖被凌晨和阿训联番灌酒,终于倒下了。没有辛玖的看护,夏昼更是仿佛没人管的野孩子,品尝着凛氏出品的红酒,越喝越起劲,到后面说话都不连贯了——
“你们以为炒股那么容易么?我是熬了多少夜,你们谁清楚,你们见过凌晨三点钟的夏城吗?”
凌晨也喝急眼了,被点名后站起身:“我见过!”
“对对对,你是凌晨!”夏昼脱了鞋,光着脚丫踩在沙发上,指着地上的凌晨大喊:“我决定送你一只私人珍藏,让你发大财!”
雷大妞第一个不服,跟金刚似地捶胸顿足,嚎道:“不对呀!夏股神,我才是你的第一个徒弟啊,凭什么给他啊?得给我先啊。”
夏昼从沙发一端,跳到雷大妞身边,小声说:“那我告诉你,你记住了。”
“股票代码是……”
雷大妞耳朵都竖成狼耳,也没听清,夏昼又重复了一遍,雷大妞瞪着牛眼,“这是股票代码吗?听起来像是出生年月日啊。”
“扑哧!”阿训把酒喷了一地,跪在地上冲着沙发磕头:“大妞啊大妞,您别炒股了,我求求你了。你师父都放弃你了。”
成功帮小麻雀报了仇,夏昼高兴得手舞足蹈,酒杯举在空中:“谢谢月亮,股市休市三天,我有三天假啦!”
“谁还不是啊!”纪年说完这句就倒下了。
在场唯一一个没吃东西,也没喝酒,始终保持清醒和愤怒的人——凛大处长,望着怀里死沉的缇娜,又望向大沙发上东倒西歪鬼哭狼嚎的一大片,这哪是中秋盛宴啊,整个一公开处刑现场,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还有一个不算迷糊的——铃兰,她也喝了不少,但尚有余力想起老大交代的一件事。
她踉跄地走到天台角落,摸索了半天,找到一条绳子,轻轻一扯。
“滋滋滋——”火苗窜了起来。
咻,火焰升空。
嘭,炸裂成彩色星云,与圆月遥相辉映。
夏昼眯着眼,看呆了。
楼下不知道哪一层有人在欢呼,夏昼感觉就是老赵和高云!她双手举在空中,随着每一次烟花绽放,也放声欢呼:“喔胡!”
凛冬远远凝视着夏昼,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她的独角戏中,犹如山顶暴雨时那般专注和沉迷。
“你终于舍得给我放烟花啦?”
熟睡的缇娜如诈尸般忽地抬起身体,把凛冬的神魂给拉回了现实,但很快缇娜又瘫倒在他的怀里,等他再回看舞台,那个纵情跳舞的人已经不见了。
凛冬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蹦到楼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