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管家说他们居然真要同居,房子就在他的新房对门,他气得一拳砸坏跑车反光镜,手到现在还疼。
“下次记得喊舅妈,跟我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我不是你妈,不会惯着你。”景泗拿开他的手。
秦颂一拳打在棉花上,胸闷不已,杵在原地没动。
见门要关闭,林安静一步迈进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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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泗,小颂没骗你,隔壁真的是他和姜双双新房,姜双双就是在利用你刺激他,你平时不是最不耐烦这种幼稚行为,何必陪他们俩胡闹,不嫌掉价?”她推心置腹,完全是替景泗不值。
景泗懒得理她。
姜双双想干什么他其实不在乎,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而已。她这样,他反而更放心,不必顾虑这段婚姻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从小到大,他习惯将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厌恶失控的感觉。
林安静不死心,又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结婚是假的就行,我了解你。”
景泗皱眉:“你了解我什么?”
“你不想被任何人约束,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另外你不满意你姐和小颂在公司搞小动作,也不喜欢我爸妈亲近秦家。你是个极度理智的人,有些决定看似随意,其实是釜底抽薪,一口气敲打了我们所有人。”
这是林安静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事实也如此,景泗这一闪婚,等同于宣布他将接手景家的一切,秦家的小算盘打不响了,她爸妈也歇了搅风搅雨的心思。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她,她是不会放弃景泗的。姜双双都能做到的事,她能做得更好,她随时等着取而代之。
景泗耐心听完,点点头:“说得挺像那么回事,但有没有可能,你说得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单纯地想结个婚?”
——不在乎你死不死心,不在乎秦颂母子在公司收买人心,也不在乎林家私底下亲近谁,我就是想娶姜双双。
林安静将他的话翻译一遍,嫉妒又心酸,眼底带了泪意:“你还想骗我?那你告诉我,既然连姜双双都行,凭什么我不行,我哪点比她差?”
景泗眼底染上不耐,语气平静无波:“怎么和长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跟秦颂一样不学好。”
林安静没察觉他这细微的变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哽咽质问他:“长辈长辈,你要真当自己是长辈,为什么抢了小颂的新娘?既然你不在乎这些,那为什么不是我,我跟你又没血缘关系,娶了我我爸妈也会一心支持你。”
你觉得我需要林家的支持?景泗没问出口,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让他觉得累,刚好电梯到了一楼,他大步走出去。
“喂,这是一楼,不是去B1取车吗?”林安静追上来,一副要跟他搭车一起离开的架势。
景泗拧眉,坚定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径直走去小区内的便利店,随手挑了泡芙、巧克力之类甜的零食。
结账时林安静抢着付款:“我来我来,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些了,要不要再多买点?”
“给我老婆买的,怕她晚上饿,”欣赏着林安静扭曲的表情,景泗突然体会到了姜双双不停喊老公的乐趣,顺手从收银台旁的货架上拿了一小盒计生用品递给收银员,“麻烦加上这个,谢谢。”
林安静抢着付账的手停在半空,情绪几近崩溃,心像被用力踩了一脚的贝壳,咔吧吧碎了一地。
“我不信,你就是故意刺激我,我不上当,你根本看不上她。”林安静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多说几次自己也信了,心里舒服许多。
她跟着结账后的景泗一路往回走。
她倒要看看,当着他外甥秦颂的面,他难道不要面子了,还真想跟第一次见面的外甥女朋友睡不成?
还有姜双双,看到景泗买了这个,指不定自己就怕了装不下去了。那更好,都不用她找出两人做戏的证据,他们四个可以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她可是听小颂说过,他从没碰过自己女朋友,那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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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景泗没在密码锁录入自己的指纹,但他知道密码,按门铃是为了提醒屋里的人他回来了,给她个反应时间,免得发生什么尴尬。
姜双双倒在主卧的双人大床上,嚎啕大哭被门铃声卡得不上不下,翻个白眼,飞快擦干眼泪,拽展裙子,若无其事去开门。
出于安全起见,她从可视电话里看了眼,发现景泗去而复返,林安静和秦颂跟在他身后,一秒竖起全身利刺,像只随时会进攻的刺球。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这房子好冷清,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加班。”姜双双开门的同时演技全开,嘟着小嘴声音嗲嗲,顶着那双哭红的眼睛,楚楚可怜。
景泗第一反应是把零食袋子扔她脸上,让她正常点,别这么肉麻兮兮,好在脑子比手快,稳稳当当递出食品袋,语气温柔迁就:“别胡思乱想,今天累一天,我怕你晚上饿,买了几样零食。”说完扯了下嘴角,太他妈肉麻了,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老公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mua,爱死你了。”
姜双双扫了眼食品袋里的泡芙巧克力,一边在心里狂骂大晚上买这种高卡路里的垃圾食品与杀人何异,一边绽放甜美笑颜,拉着“杀人犯”的手臂晃啊晃,声音刻意又娇又嗲。
背着另外两人,景泗给她一个“你这么肤浅还用猜,不许晃我快放手”的警告眼神。
姜双双:“……”呵,眼里的嫌弃都快糊我脸上了,狗男人他舅也是狗,等下关上门让你跪搓板跪键盘跪到天荒地老。
想象一下那画面可真爽啊。
她也就能想想而已。
暗自撇撇嘴,余光扫到食品袋里那个眼熟的纸盒包装,她虎躯一震:“你这么禽——”你这么禽兽吗,居然要对合作伙伴下手?!
察觉两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姜双双瞬间清醒,舌头在齿尖打个转儿,羞涩一笑,跺跺脚,甩着小手扭捏推了他肩膀一下:“你这么强的吗,我妈都给咱们准备一盒了,还不够。”
景泗瞪她一眼,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她刚才想骂人,开口却清冷矜持:“嗯,有备无患。”
正常夫妻谁在家门口聊这个啊?
姜双双秀了一把,满意地看了眼秦颂和林安静火山喷发的嘴脸,拉着景泗进屋,也不招呼另外两人,砰一声关门。
进屋她就去吃零食,万恶的垃圾食品,他们竟然比景泗还有吸引力!期间时不时警惕地看景泗两眼,确保他不会突然兽性大发。
景泗被她一眼一眼看得烦躁:“你别瞎想。”
姜双双嘎巴咬断一根虾条,表情狰狞:“我什么都没想,你别瞎说。”
景泗:“……”
“他们去对面了,我担心林安静去我妈面前胡说八道,今晚借住一下次卧,天亮就走。”
“这是你家,住就住呗。”留下也好,她真怕秦颂臭不要脸,一直在门口徘徊,隔着门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赶不走,不想听,恶心。
再纠缠,她就关门放他舅。
正说着,姜双双忽然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晃了下眼,转头一看,对面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秦颂和林安静。
一个拿着手电跟她挥手,笑得像个傻逼,另一个虎视眈眈,浑身的怨气快要破窗而入。
“这房子格局是我见过最差的,没有之一,”姜双双气呼呼走过去拉窗帘,拉不动,使劲拉,“连装修都这么差劲!”
“电动的,遥控器在墙角帘子后。”景泗好心提醒。
姜双双尴尬地沉默三秒,轻哼一声:“早晚要打倒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按下遥控器按键,质感丝滑轻薄的米色纱帘从两边徐徐拉合。
对面的秦颂看不清纱帘里的情况,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纤细轮廓。
没一会儿,孤零零的一道身影变成相拥的两道,影影绰绰,慢慢移动,一起倒在沙发上。
秦颂一拳捶在安全栏上。林安静已经抖着手不断播景泗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没人听。
“我过去看看。”秦颂大跨步冲出门,脸色难看得吓人。
这是第一次,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姜双双嫁人了,新郎不是他。她会和别人做所有男女间可以做的事,那些事……不,哪怕是牵手,他都无法接受!
“你等我——”一下。
看着眨眼间跑出去的秦颂,林安静心里一阵怅惘。她微怔,一时分不清这难过是为求而不得的景泗,还是为变了却不自知的秦颂。
防盗门被敲得震天响。
冲完澡的景泗披上棕色浴衣,擦着湿发走出浴室,一抬眼就和抱着衣架歪在沙发背上的姜双双对上目光。
衣架上用衣撑挂着景泗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高高瘦瘦,隔着一层纱帘足够迷惑远处的人。
敲门声变成砸门声,还带着秦颂歇斯底里的大喊:“姜双双,你给我开门!开门!”
“你这姿势不累吗?”景泗鬼使神差地问。
“累,举了好久,手都麻了。”姜双双心虚地移开目光,盯着一颗水珠从他散落在眉眼间的发稍滚落,滑过雕刻般挺直的鼻骨,在颈间无声破碎。
她第一次觉得,天鹅颈这词并非女生独享,眼前的男人略带不满地看过来,那模样活色生香。这样的水滴,她还能看一万遍。
林安静的叫喊声传来:“景泗,她是你外甥媳妇,你疯了是不是,你就不怕以后被所有人背后戳脊梁骨!”
景泗面无表情瞥向防盗门,问姜双双:“看够了吗?”
姜双双依依不舍从他性感的喉结上收回视线,心满意足抿唇:“不怪我,谁让你这样比穿着衣服还好看。”
明明穿着睡袍却仿佛被人一键脱光的景泗:“?”
看着姜双双手举衣架的蠢样,他冷不丁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么久一动不动,秦颂他们不会以为,他就会这一个姿势吧?
“你一直那样,腿会麻。”他委婉提醒。
一般人听了这话都会放下衣架,老老实实不再作妖。
但,姜双双是一般人吗?她一想,有道理,她这人就是听劝,羞涩地觑景泗一眼,把衣架放沙发上,人慢吞吞骑了上去。
换个上面的姿势果然舒服多了。
懂还是他懂,人还怪体贴的。
景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