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病人来说,恢复期间的休息最为重要。
但时暖夏却因为高烧,浑身都有一种难以舒缓的酸累,连同工作原因导致的腰部劳损让生病时的她更加腰痛。
时暖夏睡得有些迷糊又似乎没完全睡着,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累,仅有额头上被贴着的一张退烧贴是她身上最舒服的地方。
人只要不舒服,睡着了之后便容易乱动。
时暖夏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好不容易陪着人睡下,喻左傅小心翼翼地将揽着女人的手缓缓松开,前去洗手间洗漱之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窝。
只是刚准备出来,便看见不远处微拱起的被子上伸出两只柔白的手臂,对着半空中无意识地伸出,仿佛是感受到原本抱着自己的那份温暖不见了,便在周围四周摸索。
喻左傅赶紧上前,却在此时看见女人的脸上有一道淡得几乎要看不见的泪痕。
嘴边也像是小声地在嗫嚅着什么。
男人将头往前探去,却听见时暖夏轻得像羽毛的声音里,每一寸都裹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难过。
甚至有些绝望。
“对不起……”
喻左傅一愣。
床上的女人却还在说。
“对……不起……”
“……我应该……坚决让你们做检查的……”
“……要是……早点……查出病因……”
“……查出病因……”
时暖夏昏沉的意识中仿佛能朦胧地感受到,似乎有谁抓住了自己即将扑空的手腕。
温暖和压迫感随之而来,因为身体不适只能不停靠翻身和无意识扭动来缓解,就在她想要翻身换个姿势,却有什么人在此时抱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像是要被控制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
背后有人在一点点地拍她。
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也像是在安慰着谁。
“你已经努力了。”
“好好睡吧。”
那股气息让她感到非常熟悉。
女人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反而像是安心了下来似的,下意识松了口气,回抱住紧贴她身上的那份暖意。
搂着时暖夏的喻左傅感受到这个动作,身上的皮肤被触碰的瞬间,恍若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被人激活,男人的指尖甚至情不自禁地颤抖。
多少次,多少次在无人知晓的梦中……
曾经觉得不过是聊以慰藉的梦境,在寂寞黑夜的沙发上拉长墨色浓郁的时间里,他只能靠这种梦境里的念想来自我拯救。
构想过无数次后,又会禁不住地自我嘲讽,其实一切都是不切实际。
谁知道竟然能有一天,梦中的场景能变成现实。虚无缥缈的女人气息化为了真正能听见的均匀的呼吸声,原本多少次在睡梦中张开双臂向前拥抱,却永远抱不住她的身体。
此时却能无比真实地感受到怀中人的皮肤、重量、气息,与布料相碰里互相摩挲的声音。
女人抱住他的手越来越紧,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时家睡着的时候,也会这样抱着大玩偶睡觉呢?
刚想到这里,喻左傅的眼神微微一变,再次想起之前明纪给他查到的时家资料。
圈内谣言中早逝的时家原配,时景科在幼时明显不对劲的区别对待,明明是真正的亲生女儿却从来没有踏足过时氏集团,反而是让一个后嫁进来的女人带进的“继子”,进入时氏集团上班锻炼。
喻左傅差不多初中结束左右才和时暖夏有过一面之缘,之后相见便是高中,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圈子里竟然还会有人曾因区别对待甚至差点饿晕,而最后被出来找人的保姆寻到。
不过,还有一些更加让人感兴趣的事情被查出来了。
现在的时家夫人,竟然在读书阶段就认识了时景科,后面更是专门给她过户了一间房子。
从时间上看,时家龙凤胎和时暖夏出生的时间实在太过接近,而那个时候似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唐倩为已婚身份。
深夜,似乎连空气都变得静谧了。
只剩下落地窗影子里依偎着相拥裹在被子里的一双人。
像是极为亲昵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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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暖夏头疼和酸累的症状有了明显好转,降温下来之后身体也似乎轻松了很多。
因此,她今天的意识也比昨天格外清醒。
所以,就在时暖夏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从身边的触感上便立刻觉得,有点不对。
闭着眼睛的黑暗画面里,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抱着什么东西。
但这里又不是时家,这是在喻左傅的游轮套房里,就算是在时家她的床上也从来不被允许有什么玩偶。
一艘船上她能抱着什么?
连头顶上都似乎有一道力度压在睡得微乱的头发那。
时暖夏只好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一张熟悉放大的仰视侧脸映入眼帘,男人放在她外面腰间的手臂正虚虚揽着。
果不其然,她正在抱着喻左傅。
明显看得出来喻左傅昨天肯定照顾了她很久,连带着整个傍晚与深夜的来回,此时还没醒过来男人神色疲惫,只要时暖夏稍微一动就紧锁眉头,手臂的力度逐渐收紧,无意识地把她越来越抱紧。
倒是见喻左傅第一次醒得比她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