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了一晚上的太太,许昙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词免疫了,可当这两个字被江祈绕在舌尖时,缱绻的尾调又挠得她心尖发颤。
只是他连名带姓地喊她太太,忽然让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喊我太太……是什么意思?”
许昙暗暗试探。
江祈在导航里输入许昙方才说的店名,闻言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她。
“你都把我那样了,你说我喊你太太是什么意思?”
“我把你哪样了?”
天上一口大锅突然降下,许昙瞪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要不是你昨晚摁着我的手那样,我的手臂也不至于酸到现在。”
“抱歉。”江祈勾着唇,懒散的语调丝毫没能让人听出歉意。
“要不今晚我伺候伺候你?”
油门还未踩下,车却已经上了高速,许昙摆着小脸,正气凛然地拒绝了他。
二十多分钟之后,车在路边停下,两个人走进一家烧烤店。
许昙扫着桌上的二维码,没有丝毫犹豫就下完了单。
江祈看着她拿起又很快放下的手机,微微扬眉。
“就点完了?”
“嗯。”许昙点点头,“你放心吧,都很好吃的。”
见她胸有成竹,江祈淡笑着又问:“常来么?”
“对,要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发生,我那天晚上都会过来吃一点。”
许昙回。
“和谁?”
“没和谁,我一个人。”
这些年,不管是开心也好,难过也好,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没找许玫?”
“没有……”
江祈沉默了几秒。
“为什么?”
许昙抿着唇,思考了好一会儿。
“就是觉得,这些事也没有重要到需要特地把她叫出来吧……”
烧烤店里的人不少,她斜后方的大桌上摆满了啤酒饮料,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围坐在一起讲着笑料,勾肩搭背的姿态凑成一堵厚实的墙,将她纤细的身体衬得无比单薄。
江祈晃着杯子里的茶,喝了一口。
“许玫应该不会觉得不重要。”
许昙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只能补充着说:
“但她平时也很忙,工作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再出来陪我什么的,也太麻烦她了。”
麻烦。
江祈看着她,把这两个字默念了好几遍。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他只是忽然有种感觉。
如果今天晚上他没来接她,坐在这里的,依然还会是她一个人。
杯子里的茶很快被他喝没了。
许昙看着空下的杯子,拿起茶壶给江祈再次斟满。
“你很渴吗?怎么一直在喝水。”
放下壶,许昙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眼看他。
“完了。”
“?”
“什么完了?”
“我忘记这家店的茶水,晚上喝多了容易失眠……”
“……”
“你不是常来?”
“是常来……”许昙讪讪地说,“以前常来。”
说完,又很忧伤地叹了叹:“因为这半年来都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来过了。”
“……”
许昙拿起手机又扫了一次桌上的二维码,问江祈想喝什么,江祈接过她递来的手机,随便点了一杯饮料,许昙也没什么特别想喝的,就也跟着下单了同款。
又等了一会儿,烤好的串被端上桌。
燃着烛火的烧烤置物盘上,摆满了一串串滋滋冒油的肉串。
江祈看着数量惊人的烤串,眉梢轻扬。
“这就是你说的……吃一点?”
“我自己来是吃一点,但这次不是有你么,所以我就多点了一些。”许昙拿起一串递给他,“你能吃多少是多少,吃不完就算了。”
江祈接过,咬下一块,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味道不错。”
“是吧,我都说好吃的了。”
喜欢的东西得到认可,许昙因此而感到愉悦。
她其实没有很饿,但是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比平时更有食欲,一串串烤肉被她拿起,又很快变成干净的签子被她放下。
眉眼微微弯着,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快乐。
江祈看着她,那句“晚上吃太多会不好消化”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只是被他放进签筒里的签子数量实在可观。
最后一根签子被他插进签筒里,许昙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么能吃的吗?”
江祈勉强咽下,淡淡地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饮料想喝一口解腻,却发现已经空了。
看见对面有杯和他一模一样的饮料,他伸手。
“我都喝过了。”许昙拦住他,“我给你再点一杯吧。”
“你喝过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亲过。”江祈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又说:“还是你需要我跟你讲讲,我们是怎么亲的?”
在他说出不该说的话之前,许昙忙将饮料给他。
还剩半杯的饮料最后变成空杯放在他手边。
而他的跟前,还有其它三个空杯。
许昙看着有些担心。
“你吃这么多,会不会太撑了?”
她开始后悔晚上点了这么多。
“没事,不会的。”江祈说。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祈说没事是真没事,但她却有点事了。
睡到半夜,腹部传来胀意将她唤醒,隐隐带着的疼痛感让她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来回翻滚。
意识渐渐清醒时,她恍然从梦中回神,想起身下床找药。
可被子刚被她掀开,床头灯就亮了。
“怎么了?”
许昙回头望了望,江祈半支着身子在看她,她有些愧疚地问:
“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