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真以为谢韵对院子的事情上了心,接着说:“不过之后就好啦,等小姐与将军成婚后,家中有了女主人就不一样了。小姐如此聪慧,一定能将府上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谢韵笑,寒真今年刚14。比她小了3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她也许并不知道谢韵究竟是谁。
否则定然会像其他人一样痛恨她。
“你怎知我聪慧?我很笨的,管家之道从未学过。”难得今天天气好,谢韵有点心思同寒真开玩笑。
寒真天真地夸赞:“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我只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比寒真要聪明,你一定懂得许多东西。”
谢韵开怀笑了出来。她很喜欢寒真这样可爱纯真的女孩子,和从前的自己有些像,“将来闲来无事时,我教你写字可好?”
反正她总归是要被囚禁在这里一段时间的。她养伤的那段日子里,寒真真心实意地照顾她,她都看在眼里。
“真的吗?”寒真的眼睛顿时放出光芒来,但旋即又灭了下去,“可我只是个丫鬟,即便识字又能如何。还是不劳烦小姐了。”
谢韵比寒真略高一点,她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寒真的额头,“傻丫头,当然有用。识字便能写信看书,能看到不同的世界。即便你足不出户,你也能见识到外面的天地。相信我!”
寒真猛烈地点点头,“好!我也想像小姐一样,识字知礼。小姐,你能给我说说书里有趣的事吗?”
谢韵思索片刻,她幼年时贪玩,读了不少杂书。现在说来真是信口拈来,她随口从《聊斋》中挑了一则故事来说与寒真听。
刚说到水鬼等待自己的朋友来与他饮酒对谈时,有下人来禀报:
“谢小姐,尚服局来人为您量体裁衣,要制婚服了。”
谢韵现在听到与成婚相关的事情就头疼,偏她对此无力反抗。只能蹙着眉应下,让寒真搀扶自己回了院子。
回到霜雪苑的时候,果然见到几位穿着统一宫服的女官们一字排开地站在院子里候着。
为首的见谢韵来了,便走上前来:“谢小姐,下官是尚服局司宝闾丘听,奉命带人来为谢小姐量尺寸。”
谢韵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精力,也不想为难女官们。
女官带着谢韵回到屋内,褪去了外袍,先是几个人一同上手为她量尺寸。量完尺寸便是将布料简单围在她周身定型。
河清长公主从前也时常赠她新衣服。每年京城有什么时新的样式,长公主都会让人来替她量体裁衣。
也许是因为晏回南,所以长公主也爱屋及乌,一直待她很好。
虽然那些衣服最后大部分还是被谢韵的几位姐姐们抢去了。
但她还是感谢公主。
出神时,谢韵忽然感觉腰间猛得刺痛了一下,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尚服局的人失手把针戳进她肉里了。
谢韵不说她似乎没有察觉,她只得出声提醒。说完之后,那宫女冷漠地头也不抬,随手将针抽了出来。
抽的时候不知是手不稳还是什么缘故,尖锐的针尖在她的肌肤下又挑了一下,这比扎进肉里还要疼上好几倍。
谢韵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但她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起来。
但很快谢韵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腰上,几乎每一处需要用针固定布料位置的地方,她都被扎了。
而且是十分用力,十分刻意地深深扎进去,疼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们是故意的!
谢韵想要挣脱她们,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你们在做什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寒真候在外面,她唤了几声没人进来,便心里有数了。寒真一定是被拦住了。
这些人一定是有人授意才敢如此待她,否则与她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同时故意刁难她?
谢韵如今在这京城毫无靠山,甚至处处都是敌人。她一时想不出来会是谁的授意。
或者根本就是晏回南想出来折磨她的法子。
有两个人力气极大的人禁锢住她,其他人仍旧一言不发地在她身上一针一针地扎。表面上是量体裁衣,实际上根本就是将布料直接钉在她的身上。
今日所用料子并非正式婚服的料子,浅色的布料上面甚至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
谢韵只恨自己从前没学过武,现在根本挣脱不开这些人。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她一点没说错,真的是一群刺客!
这院子内外晏回南都派了不少人看守她,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听到动静会冲进来。
可晏回南都要娶她了,总不能现在就要她的命吧?要不然他只能办冥婚了。
没想到她这一喊,还真有人冲了进来。来人一身黑衣,轻而易举地便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