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楚鉴登基没几年,衡王就反了。
两江道洪水后国库亏空,建国就蠢蠢欲动,在边境挑衅,战争爆发后,宣武将军很快身死,入冬后战事暂缓,有人提出和亲。
在楚邝主持下,楚弗月嫁入建国,萧钲护送,从离城将父母尸身带回京中安葬,然后戴孝戍边。
这些动作非常迅速,两江道的时疫对大楚打击巨大,根本无还手之力。
当时沈芫在深宫中,为避免感染日日闭门不见人,连楚鉴也不见。
等到二十三年春闱后,楚邝去世,楚鉴登基,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沈芫推开门看到的景象已是公主和亲、萧钲戍边。
大楚元气大伤,楚鉴修生养息。
后衡王造反,楚鉴派沈玄尘平反,最终被沈、萧二人的联军闯入皇宫,一箭射死。
如今建国之事晚上一年,又逢新皇登基,衡王提前谋反也不是不可能。
今世已与前世大相径庭,沈芫的回忆已然不可参考。可衡王看着不像是有动静的样子,沈芫刚想到这,院中有人呼喊,“快喊大夫!”
沈芫赶忙出去,就看到刘壮搀扶着沈玄尘跑进来,沈玄尘一身淡青色的衣服,左肩已被鲜血浸染。
触目惊心。
沈玄尘被扶至三清院的床上,大夫立刻提着药箱过来,看到沈玄尘肩胛上的箭矢,“沈国公,得罪了。”
沈玄尘咬着一块布,脸色苍白,大夫趁其不备,用力将箭矢拔出,疼得沈玄尘要紧牙关。
额间瞬间青筋暴起,眼角一团血红。
拔出的箭矢带着一块肉下来,看得沈芫胸口反胃,因为心疼沈玄尘,眼眶渐渐红了。
沈玄尘将她拉到身前,给她拭泪,“别担心,我没事。”
大夫止血上药,一气呵成,沈玄尘的身体轻颤,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芫用袖口给他擦干,捧着他的脸,“哥,不疼。”
“我不疼。”
沈玄尘头渐渐倾倒在枕边,沈芫将他衣襟拉好,问刘壮,“出了什么事?”
刘壮身上还留有沈玄尘的血迹,闻言单膝跪地,“夫人,国公散衙后去长安街买糕点,这几日他常去周记点心铺子,谁料刚从店铺离开,就遇到了埋伏,刺客伪装成街上小贩,待我们经过时掏出利剑行刺。”
沈芫望着刘壮的头顶,他额角也带着伤口,血和汗混在一起落下。
“他们一击未成,便立刻撤退,毫不恋战,训练有素,绝非常人。”刘壮悲恸道,“我们损失了五个兄弟,伤了八名护卫。”
他哽咽一声,“还有国公。”
沈芫肃穆道,“厚葬五位义士,从公中支银子过去,受伤之人治疗皆由国公府出,吃补由厨房单独列支,所有人都有抚恤,国公府不会让各位白白流血。”
刘壮眼眶一热,语带哭腔道,“多谢夫人。”
“你也受伤了,快起来去侧间让大夫处理一下。”沈芫将他扶起来,示意蓝瑛和绿筠一起随他退下。
三清院主屋,只剩沈芫和沈玄尘。
沈芫看着手上的鲜血,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哥哥,别吓我。”
夜间,沈玄尘起了高烧,沈芫守在他身边给他换额头上降温的布巾,还不停的擦拭他的手脚身体,给他降温。
一夜都未睡,听到鸡鸣声才靠在沈玄尘床边昏睡过去。
沈玄尘醒时就看到她憔悴的面容,心中既有欢喜又有心痛,发出声响喊来暗卫,让人把沈芫抱上床。
沈玄尘艰难的翻身下床,捂着胳膊一步一挪走出三清院,并吩咐众人,“让夫人好好休息。”
他带伤上朝,御史炮制出衡王八大罪证,将京中真真假假数十件事扣到衡王帽子上。
其中就包括沈玄尘几次遇刺。
沈玄尘默默看着朝中风云,偶有抬眼就看到上首的楚鉴撑着下巴,目光放空,了无生趣地望着一切。
等吵闹歇下来,楚鉴便坐直身体,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宣召衡王进京,朕许他当朝争辩,为自己正名。”
然后有来无回,在京中荣养。
“这不就是逼人家反或者降嘛?”沈芫睡醒听闻今日朝会的大事,啧啧称奇,“楚鉴是想逼衡王造反?”
是三熟稻给他的自信吗?
“要真反了,楚鉴打得赢吗?”沈芫挠挠下巴,有些不懂楚鉴的做法。
等沈玄尘回来,就看到沈芫在求是书院握着毛笔抓耳挠腮,苦思冥想这唱地是哪出戏。
抬头看到沈玄尘,她道,“你不会是故意遇刺,将计就计,正好演一出苦肉计吧?”
沈玄尘扶着肩坐下,单手拿起茶杯一口饮尽,对她道,“芫娘,国公府死伤多名护卫,这不是我会用的计谋。”
沈芫道,“那也太巧了,朝中大臣肯定嘀咕,是不是你在配合楚鉴收拾衡王。”
“陛下本就容不下衡王,他不过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