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我们的呼吸纠缠拉锯,隔着湿漉漉的衣服布料我们几乎没有一处肌肤不在相贴。
我迷醉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随着他轻舔慢咬的吻,我的声音无法自持地染上了他所期待的甜腻泣音。
“以后……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子。”我躲在他的怀里,彼此的气息和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就这一次。”
他漫不经心地轻声笑,用他幽深沉郁的眼睛凝视着我,黑发带着潮意,像一只天真惑人的隽美水鬼,深情又无情。
***
芥川龙之介又梦到了那个看不见面孔的男人。
也许是又不眠不休的找了妹妹芥川银一夜的缘故,又或许是这场倾盆大雨强行为这个燥热的夏日降温,他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了过去。
那天夜晚像鬼魅般出现,一身黑的男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最深沉的梦魇里。
——“那是因为,你没有凭着自己的意志活着哦,芥川君。”
林道的树桩上,那个人坐在连月色都避开的阴影深处。
黑色的大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形,芥川龙之介看不见他的脸,只有蓬松黑发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隐约可见。
“其实呢,我是来诱劝你加入我们的。不过,放弃了。”
那个冰冷清透的声音听起来年轻极了,被称之为‘少年’也不为过。
他就用这样冰凉毫无温度的少年的声线,轻描淡写地称之芥川为‘害兽的狂乱’。
“说在下是、害兽……?那你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野兽般汹涌的杀意喷薄而出,而那个黑衣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慌乱,他冰冷的视线穿透了黑夜,直直刺进了芥川龙之介的内心。
他就那样闲庭信步的,漫不经心地朝芥川龙之介走近。
“打算杀掉我吗?那样的话,你就是今天这座城市里,最愚蠢的人了哦,芥川君。”
他的声线有股残酷的温柔。
“愚蠢也无妨!”梦境的记忆里,芥川又一次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呢。你死了之后,被留在这座城市的令妹会遭受什么呢?”他轻轻地笑,边笑边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混蛋!混蛋!是想对舍妹出手吗!不可饶恕——‘罗生门’!!”
衣服四溢的杀气一起膨胀爆发。
衣摆像野兽的獠牙笔直的朝黑衣少年袭击过去,像迅猛扑向前的死神铡刀。这是芥川在过去的招数中,最为强大凶悍的一击。
然而……
“真是无聊至极呢。”
黑发少年轻声嘟囔着,漫不经心挥了挥手,野兽便如残枝落叶般被轻飘飘弹开了。
“什——”
黑衣少年冷酷地抬腿,淡漠而狠戾地一脚踹向还在怔愣的芥川。
他毫无抵抗地飞了出去,那一脚伤及了他本就在之前战斗中受了伤的内脏,暗沉的血和呕吐物一同飞溅出来。
会被他杀掉——
可恶,可恶,可恶!!
但是那个少年的脚步声,却像是彻底对他失去了所有兴趣那般,冷冷越过了他,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
等等、混蛋、别走,他的妹妹——!
芥川蓦然惊醒。
芥川龙之介没有想到会在那样地狱般的场景看见她,和他……
猩红色的雾气无声地扩张铺散了整个街区。他收回了迈入那猩红色薄雾里的脚。
野兽般的直觉让他隔着一段距离都感知到了那凛冽致命的杀意——
会死的。靠近那个地方,就算是有着异能力的他,也会死的。
他站在破损废弃的便利店廊檐下,想要撤离时那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的被凝滞在了原地。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撑着黑色尖头雨伞,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也是黑夜颜色的少年闲庭信步的径直走进了那遍布凛冽杀气的领域里。
身形眼熟极了。
还有那头柔软蓬松的黑发下隐约缠绕着的绷带。
会是他吗?会是那个带走了他妹妹,将自己称之为‘害兽’的混蛋?
血珠颜色的浓雾在那个人进去以后居然一点点的散去了。
缓慢,但是肉眼可见的变淡。
于是他看见了——
看见了一地惨烈的尸体。
还有……她。
那个他从天光大亮等到斜阳西下都没有等来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地狱’的暴风眼中心。
她背抵着斑驳的墙,像荏弱的菟丝花,又像是艳丽娇娆的藤蔓,柔弱无骨地缠抱住那个人。
少女的皮肤本来就光洁白皙,在月色的雨幕里宛如闪着碎光的新雪。
怎么可以有人,这样纯洁又放荡……
大凡男人,都有着阴暗、邪恶、残暴、连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阴暗面——想要把漂亮女孩身上濡湿的和服从下端一把掀起。
她似乎有着激起异性这残酷阴暗面的独特气场。是世界上最后一株开到荼蘼的曼珠沙华。
而在不远处——
重机车引擎的轰鸣炸响,像炙热的火焰凶狠地点燃了被雨水淋湿的风,由远到近地撕裂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