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点点头,忽地左右望望,见大家都没注意这边,小声问准备上车的武德:“我家少夫人身子还好吗?”
如果伤得中,算一算时间,马上腊八没多少天过年,少爷顾及少夫人身子,大概暂且搁置生孩子的事。
那明年开春再准备的话,一年抱俩几乎不可能了。单胎或双胎才更稳妥。
武德叹口气道:“实在抱歉,是我没注意到夏小姐有伤,还有孕……”
“孕?什么孕?”扫地保镖有些吃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多吃些阿胶,身体很快会恢复,就可以再要孩子了……我先走了。”武德拉开车门。
每多说一个字,他都心如刀绞。
好不容易找到人生中的新方向,却被自己亲手毁去。他这辈子,大概只能在武馆度过余生。
年纪一天天大,做孩子们对练打手慢慢力不从心,到终点这段日子似乎注定了要碌碌无为。
“请等一下,”扫地保镖拉住武德的胳膊,“您是说我家少夫人已经怀孕了,然后又,又没了?”
武德点头。
“谁?是谁害的?”
“抱歉,是我……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是你?”扫地保镖上下打量着武德魁梧的身材,忽地左手拇指和食指放口中,吹响口哨。
各自铲雪,或到后院巡逻,或去看看张厨需不需要帮忙的保镖们,都跑到前院集合。包括和另两名保镖上楼为夏鸣和周文准备房间的李保镖。
等李保镖一瘸一拐到前院,保镖们已经围住了武德。
“兄弟们,今天发生了一件非常痛苦的大事,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扫地保镖一脸恶狠。
保镖们面面相觑,一保镖问:“张哥,什么大事?”
“我们的小少爷没了!”张保镖指着武德,“这个人把我们的小少爷害没了!”
“小,小少爷没了?”保镖们震惊,好几个摇头,“不可能吧……”
“千真万确!这个恶人刚才也承认,而我们都蒙在鼓里。”
“所以少夫人才裹着被子回来吗?是因为不能着凉吗?”
“肯定是了!”有保镖急得拍大腿,“我们村里女人小产了都要坐月子,就不能吹风着凉的。”
大家一听,各个瞪向武德。
“兄弟们,少爷要照顾少夫人不便,我们一定要为小少爷报仇!”
“是!”大家就一拥而上,对武德挥拳。
武德静静站着,不还手。
周文一见不妙就挤进包围圈,双手格挡挡武德身前。
夏鸣看看围得密实的人圈,感觉帮不上忙,站圈外默默跺僵冷的脚,缓步朝门厅移动。
真太冷了,得赶在冻成冰雕前蹭上暖气。
武德抓住一个挥来的拳头道:“等一下,不要打我徒弟。”
“我师父年纪大了,请让我替他。”周文边说边挡保镖们不认人的拳头。
“谁害的谁负责,别在我们面前演感情深。”张保镖道,“兄弟们上,他不让开一起揍!”
保镖们就分开两组,一组扯开周文揍,一组揍武德。
武德:“住手,不要牵扯无辜。”说着推开围着的保镖。
李保镖深知能伤着夏薇的打手,他这些兄弟一起上都难是对手,赶紧一瘸一拐上前:“都住手!”
大家纷纷退开,张保镖喊道:“李哥,就是这人害我们失去小少爷了!”
声音之大,独栋的隔壁邻居大概都能听见。
李保镖慌忙看一眼厅门,不见轮椅出现,拖着瘸腿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而后捂住张保镖还想嚷的嘴巴,咬牙道:“闭嘴!少夫人还不知道!”
张保镖一惊,看向厅门,确定空空,松下一口气。刚太冲动了,只想着为心心念念的小少爷报仇,都没想过少爷少夫人的感受。
“能闭嘴了吗?”
张保镖忙点头。
李保镖松开他,转头对武德道:“您为什么不听我话,要说呢?”
“我……”武德回想李保镖都跟他说了什么,发现好像并没说不能提孩子的事。或许提了,他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吧。
武德对李保镖抱拳道,“抱歉,打扰了。”说着上车。
就像小文说的他真的年纪大了。刚又差点误会打起来了。
“师父!”周文喊道。
武德降下车窗:“小文,好好追随命定之人,但不可越界。”
周文点头。但他控制不了心。
五菱宏光亮起车灯,引擎轰鸣着出了院子。
夏薇站在卧房的窗边,目送车灯远去。
忽听门把手轻轻转动,她拉上灌进冷风的窗户,转过身。
叶风拎着一个保温盒,到茶几来:“张叔煲了两小时的鸽子汤,趁热喝,鲜。”
他打开保温盒,拿起勺子舀一勺,吹了又吹。
夏薇坐到沙发,问:“阿风,小少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