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青神色漠然,将周翱如何将殷珠送给何十九,自己又如何因此与他起了争端都讲了出来。
慎远沉默良久,才骂一句:“糊涂!”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骂谁。
他抬眼去看何十九,一眼瞧见她手腕上还缠着一朵半开的野花,想到自己师弟可说得上是因她而死,然而这女子不仅言行张狂,不见丝毫悲伤之色,竟还有心折花弄草,一时间只觉得对她厌恶鄙夷至极。
他冷笑道:“按何姑娘的意思,引诱我师弟的,又是那黑山老妖了?”
明十七听他阴阳怪气,反唇相讥:“不是黑山老妖,难道是你?”
慎远被他气得青筋直跳,然而猛地想起他二人在自己帐篷中的情形,思及这个明十七屡屡维护于何十九,再观察他二人情状,心中止不住地泛起狐疑。
蔚禾:“是不是黑山所为,审问它就知道了。”她环顾四周,默默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黑山现在就在我手中,还活着。”
慎远和铸锋猛地抬头,四只眼睛一齐盯向她。
铸锋从进门后就一直在看周翱的致命伤,此刻说了进入帐篷以来的第一句话:“请何道长将黑山交到我上清宫手中。”
蔚禾突然提出这件事,就是为了打那个内应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她看铸锋一上来毫不遮掩地要求将黑山交给自己,一直跳得比谁都高的慎远反而没有开口,心里一时又有些拿不准了。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并未在场的持盈和周静姳。
蔚禾拒绝:“我不能给,但可以让你们当面审问它。”
慎远怒道:“你既然说它杀了我师弟,这妖怪就该由我们上清宫处置,凭什么你说不能给就不能给?”
蔚禾淡淡道:“凭我收了它。”
她不理会帐篷中的任何一个人,挥手将黑山姥姥从系统中放了出来。
黑山原本黑色的树皮上,又多了许多皴裂的细纹,看上去尤为可怖,它猛然被放出系统,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先挨了慎远十几记符咒。
慎远的符咒威力显然与之前的符咒不在一个等级上,黑山姥姥的树藤肉眼可见地萎靡干枯下去,匍匐在地不断颤抖。
“是你幻化成她的样子,迷惑我师弟?说!”慎远怒道。
黑山环顾四周,目光扫视过帐篷中的每一个人,看到帐篷中周翱的尸身,突然诡异大笑,却对慎远的问题置若罔闻。
慎远大怒,又对它连发十几道符咒,却被蔚禾猛然升起的保护罩给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慎远不可置信。
蔚禾将黑山姥姥收回系统,才说:“你把它打死了,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铸锋冷着一张脸:“何姑娘的意思是,要一直将黑山握在自己手心里了。”
蔚禾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慎远破口大骂:“妄想!”
帐篷中的氛围一时剑拔弩张,慎远手中符咒光芒隐隐流动,铸锋也是浑身紧绷,大有下一秒就要动手将黑山抢过来的架势。
千钧一发之际,谢羽士的声音再次在帐篷外响起。
“慎师叔,铸长老。”他胆战心惊道:“周天师和持盈天师令人带了一批受伤弟子回来,她们那儿说需要更多人手。”
铸锋与慎远对视一眼,铸锋道:“我带人过去,你把这里的事处理好。”
蔚禾紧紧盯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只看到他二人的目光一对,慎远似乎极力在按捺自己心浮气躁的情绪,揉了揉眉心:“你去,这儿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必把黑山带回上清宫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