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刚刚那个有钱道士,他正不满道:“秘境附近沽名钓誉的杂鱼是越来越多了,我和邓师弟一路从通州城过来,那城里新立了一座镇妖碑,可笑碑上落款的两个道士,什么何十七,明十九的,天师榜上根本就没有这两号人,竟然也好意思腆着脸落碑。”
身旁的道士笑道:“这地界穷酸僻壤的,离咱们三大道门都远得很,稍微来个小鱼小虾,他们这儿就给当成宝了,要是叫他们看见周翱师兄你,岂不是要当成皇帝供起来?”
那叫周翱的道士面有得色,正要说些什么,旁边却有另一桌道士道:“似乎是叫明十七,何十九?我从太原城过来,那边他们两个的名气倒是很盛,想来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天下有能耐的人何其多,又岂是一张天师榜囊括得了的?”
周翱冷冷道:“连天师榜都上不了,又算得了什么有能耐的人?”
此话一出,堂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来。
来参加天师试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也不乏三大道门之外的弟子,有人看不惯周翱,就出言讽刺:“什么天师榜,谁不知道这天师试炼的四大秘境都在三大道门手里,自然是他们的弟子多多益善,还装模作样叫什么天师榜?直接叫三大道门榜,上清榜岂不更好?”
堂中人哄然大笑,周翱大怒,一拍桌子就要抽剑和那人打起来。
那人也不甘示弱:“你要是上清宫的燕青云,我还怕你一怕,周翱?哪根葱?上清榜上有你的名字吗?”
周翱怒极,剑花一抖,直直向他刺去。
吉玉郎跃跃欲试,一副很想上去参与群殴的样子,不过他现在乖觉多了,知道蔚禾不喜欢他打打杀杀,就先来看蔚禾的眼色。
蔚禾叫他先别动,温姬很奇怪:“他骂你们两个哎,你不生气?”
蔚禾有些懒洋洋道:“他骂明十九,关我何十九什么事?”
她就是觉得这种上蹿下跳找事的人有点烦,像碰上了一只绿头苍蝇,但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
明十七见她不生气,也微笑道:“他骂何十七,跟明十七当然也没关系。”
温姬瞅他俩半晌,才道:“你俩真有意思。”
说两句话的功夫,周翱已经将那人用剑逼至墙角,他的修为水平显然远远高于另一人,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他,用剑气一道道将那人的衣服划破,又要往他脸上动剑。
蔚禾眉头一皱,此时才开始觉得生气。
周翱用剑奇快,正准备削掉那人一只耳朵,以示惩戒,却突然觉得剑下有一股强大的阻力,他一剑劈下,却被这股力道反弹得连退好几步才止住,定睛一看,原来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保护罩,将那人笼罩了起来。
周翱是三大道门亲传弟子,宝剑更是师尊所赐,锋利无匹,此时不知被谁施法阻隔,又惊又怒,大喝一声:“谁?出来!”
蔚禾笑吟吟地站出来:“是我。”
周翱惊疑不定:“你是谁?”
蔚禾面不改色:“我姓祖,单名一个棕,棕树的棕。”
周翱实在想不出哪一派年轻弟子中有这一号人物,疑惑道:“祖宗?”
他正努力思索,却见对面那女子笑得极为开怀,答应了一声:“哎,孙子。”
满堂大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又一看他们所坐的位置,怒极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不知道哪家小门小派钻出来的臭鱼烂虾,买些旁门左道的什么秘籍,就觉得自己能通关试炼,真是可笑!”
蔚禾歪头对明十七道:“坏了,看来刚刚他真是在哼我们。”
明十七摇摇头:“原来真有这么闲疯浪极的人。”
周翱见他们两个不理自己,只是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一时更加生气,正要喊自己的师弟一起找回场子,却见邓师弟疑惑喊道:“若水?一清?”
背对着他们两个的若水和一清磨磨蹭蹭地扭过来:“周师兄,邓师兄。”
“好巧啊嘿嘿。”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站在蔚禾和明十七身旁,挠着头心虚地笑道。
场面一时奇异无比,邓师兄也觉尴尬,轻轻拉了一下周翱:“师兄,暂且息怒,恐怕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上清宫弟子,莫让其他门派看了笑话。”
他知道周翱一向将师门看得极重,才这样劝他,周翱果然勉强收了剑,忽而又狐疑道:“我怎么从没在上清宫见过这两个人?”
另一旁,蔚禾也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疑惑地转向若水和一清,见这两个小鬼头两双眼乱飞,就差把“我心里有鬼”写在脸上了。
蔚禾问:“你们两个认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