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境之门认江昖血脉,原是尚怀在母亲肚子里的也算。
慕风知情后说:“那代价也太大了。”
李灵溪把皇族男子想了一圈,恶寒道:“确实,代价也太大了。”
一计不成,一计又弃,骨灼之期正在迫近。
李灵溪听着长安宫内关于妖兽的议论,决定将计就计,借路平原一用。
魔气在赵王府最为浓厚,可知路平原与赵王江武勾结。江武早有反逆之心,又知路平原此举多半是为了阻挠李灵溪夺取镇国金乌,而江武则是为了趁机篡位。
慕风接到李灵溪的眼神指示,低声道:“殿下,今日司记遇袭,听见妖兽喉间咕哝着一句话。”
江怀远问:“什么话?”
慕风唯唯诺诺道:“储君……储君更易,兴之大虞。”
江怀远心口发紧,身子晃了一下,“放肆!妖兽怎么会说话,定是你胡言乱语。”
慕风低着头,“奴婢不敢胡说,殿下一问司记便知。”
江怀远快步走回殿内,问李灵溪是否真有这件事,李灵溪没有直言,虚弱道:“殿下且看今夜妖兽造访何处,不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门外纷至沓来一阵脚步声,裴允带人进了东宫。
“赤翎府奉命捉妖,今妖气索引符指向东宫,请皇太子务必在结界内静候,不可迈出结界一步。”
江怀远顿觉毛骨悚然,结巴道:“还真是,真是冲我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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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月黑风高,烈焰似的灵流环绕东宫,一红衣少年用赤练剑画下法阵。
那少年十六七岁,长相英俊,眉心一簇赤凤纹。不见裴允身上稳如山岳的风度,反倒多了几分凌人傲气。
正是凤箫掌门燕扶正之子,燕辞秋。
在师弟的护法下,裴允成功困住妖兽。就在他拉开揽月弓准备射杀妖兽时,魔气骤然散开,地上一众修士都被毒倒在地,连燕辞秋也摇摇欲坠。
东宫承元殿,江怀远心急如焚地踱步。
李灵溪透过风窗看见那浓雾中的妖兽,分明是国兽驺虞。
虞朝尚白虎,更以驺虞为国之圣瑞,路平原不知去哪召来驺虞为祸洛都,仿佛存了心戏耍皇族。
门外影影绰绰映着桂枝,风吹惊鸟铃响,一道绛紫魔气唰地穿过窗子,径自击向江怀远。沈烟烟飞身扑去,替江怀远挡了这一记“重击”。
妖兽已经飞远,众修士追击无果,燕辞秋只能气急败坏地跺脚。
待裴允率队回到东宫,忽然听得一声尖叫。
“司记,司记你没事罢!”
慕风着急落泪,扶起痛苦呻吟的沈烟烟。
江怀远也在旁惊慌失措,自言自语道:“那妖兽要杀的人是我!烟烟,你,你竟然为我舍命……”
不多时,列山宗医修匆忙赶来,搭手在李灵溪手腕处,仔细查探。
江怀远见她沉默良久,急问:“如何?”
木清呈召出医修法器,点在沈烟烟的前额。橘泉杖下,可见沈烟烟体内有魔气游走,却难知其解法。
“沈司记中了魔毒,此毒实在不同寻常,我只能暂缓疼痛,让司记好受一些。”
李灵溪略长的指甲陷进自己的掌心,抠出一道道血红印子。
“殿下,我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苦了你了。”
木清呈走后,慕风扑通跪在江怀远面前:“殿下,那妖兽真正要害的人是殿下,沈司记白日遇袭,恐怕也是因为身着东宫官服的缘故。”
江怀远大骇:“是啊,烟烟说妖兽会在东宫出现,它果然就出现了!”
慕风说:“妖兽三番两次攻击殿下,不是巧合,而是冲着储君之位来的。”
江怀远惊疑不定,“一个畜生知道什么储君之位?”
“殿下有所不知,修界有御灵司魂之术,修炼者能操控人、兽、妖,使其听从自己的命令。”
“不可能,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儿子,谁能觊觎储君之位啊?不对,我还有个弟弟……他就更不可能了,入仙道者不掌权柄。”
慕风几乎被江怀远气笑了,提醒道:“恕奴婢多嘴,还有赵王。”
江怀远道:“三叔?不可能不可能,本朝从来都是父死子继,没有兄终弟及。”
慕风极力忍耐,“倘若圣上无子呢?”
江怀远的嘴张大了些,“你说得有理,我死了,圣上就会无子。”
说了这么半天,江怀远终于明白问题关键,慕风心中鄙夷:这样的资质,失了帝后匡扶,他能稳坐明堂才怪。
江怀远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那我该如何是好?”
慕风循循诱导,“殿下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若连命都没了,那些金科玉律更无一点用处。”
江怀远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慕风松了口气,抬眸去看榻上躺着的李灵溪,这一看便心疼不已。
在李灵溪两次自伤之后,骨灼提前发作了。她双手紧紧抠着木榻,把指尖磨得泛白,甲缝里渗出血来。
江怀远以为她魔毒发作,痛成这样,顿时又惊又怕,心里一面感激她献身挡妖爪,一面暗暗庆幸受伤的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