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侯爵咯咯笑几声,收起宝石,揶揄少女:“你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比五年前要积极得多。”
茶茶脚步一顿,回望索拉,疑惑地问:“积极?”
青年侯爵牵着她的手,绅士地护卫她下楼,低声解释:“要是以前的你,应该不会去见罗斯殿下吧。茶茶,你说好听一些是知足常乐,空有一身才华与智慧,却总是被动,要不是危机临头,只怕你还会局限于小打小闹,做做面包、做做手工。”
“如今倒像脱去了包袱,有些积极进攻的势头了。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你产生这样大的变化?”
茶茶回头仰望,莱纳正守在阁楼楼梯口,担心地望着姐姐。索拉侯爵这次出行低调,马车选了魔法学院的租用车,没有余地再容下第三个人,因此莱纳只能留守。
“变化,可能有一些吧。”茶茶轻声呢喃,“我突然发现,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成为家人。”
索拉侧头微笑,坐上马车,面对着少女说笑:“哦呀?怎么,你开始正式考虑和王子殿下履行婚约的事了?我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少女没有如他预料地羞涩、为难或者推脱。她落落大方地笑道:“这有何不可。待我亲眼见见这位王子殿下,如果他真的值得我托付家人的安慰,值得我信赖,那么我很高兴与他达成一个长久的同盟。”
青年侯爵勾起权杖,轻巧地阖上马车的门,正色道:“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罗斯尽管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但他一定是一个信守承诺,勇于担当的男人。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意思,我绝对支持你们正式往来。”
茶茶笑而不答,反过来取笑青年侯爵:“你也很有趣,居然会帮着一位王子殿下和一介平民拉红线。”
索拉侯爵轻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就算我不帮忙,有的人自己都会忙着扯红线。来这儿的路上,你有拜访哒塔城城主吗?”
“预定是这样,遇到神仆袭击后就没去。我和莱纳想着夜长梦多,优先入王都,其他事情都搁置了。怎么,哒塔城城主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没有。”青年侯爵拖着长调,慢吞吞地回答,“只不过我们的王子殿下,似乎派人在那位城主府邸给你留了份礼物。”
“礼物?”
“罢了,现在你也用不上了。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免得浪费了殿下一份真心。”
茶茶歪着脑袋瞅索拉,总觉得他有什么潜台词。可惜她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有正经想过爱情这回事儿,没能读懂少年神使隐蔽的心意,还以为他留下了什么保命的魔法宝石给自己,暗暗可惜不已。
就这样,马车摇摇晃晃载着两人向魔法学院驶去。
禁锢于华丽牢笼的金发少年早已心急如焚。前些日子起,他隐隐觉察神之花阻隔了自己与部分尖刺荆棘的联系。这并不稀奇,操纵与监听尖刺荆棘需要耗费巨大的魔力值和神力,幼年的他几乎不能承受,只得请托神之花母株帮助他阻绝过载的信息。
或许是扮演监护角色上瘾了,即使成大后,神之花母株依然习惯遇阻代庖,为少年神使屏蔽“不需要”的声音。这种过保护使得罗斯愈加虚弱,仿佛居于孤岛之上,既不能倚靠自己的父母,也不能寻觅可靠的友人。
神殿则趁虚而入,借着这个机会半软禁了少年神使,明面上创造了神之花母株能够全身心全方位监护心爱使者的环境,背地里断绝了王室对少年神使的庇护,使得现任国王皇后行事束手束脚,需要仰仗神殿的颜色。
在焦灼背景下成长的罗斯,不知不觉扭曲了心灵,憎恨圈禁他的教廷派,也厌恶懦弱的王室。他对着从天而降的挚友发誓,只要他能够摆脱神殿的束缚,这次一定要把玫瑰神殿从根部拔起,教他们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中。
疯狂的想法。索拉如此评价。
是他们使我疯狂。罗斯笑着反驳。
神之花母株在金发的少年背后默默盛开鲜红的丝绒玫瑰。
对她而言,守护的对象只有王室的血脉,确切来说只有眼前的少年。国土与子民都是附属品。神殿的存在可有可无。
真正珍贵的宝物,只有继承祂与开垦王卢克斯血脉的罗斯而已。
除此之外,只有过往的主人,神秘的创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