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此后行程一路顺风,姐弟俩再未遇到波折。他们很快在最后一座城市整顿行装,重新采买原料,制成新鲜的面粉。
茶茶还发现了一种疑似糯米的作物,不过这种作物的外形近似百香果,切开脆皮外壳后才能看到内部雪白的米粒种籽。当地人一贯将整个果子埋在土里,在土上堆燃篝火,藉此焖熟种籽后食用。
“这哒哒果有什么好吃的?”莱纳皱着眉头啃了一口,随手丢下嵌在果壳里的糯米团,“黏糊糊、湿哒哒,还没什么味道,吃起来远不如其他水果。姐姐,我觉得这个不行。”
茶茶一边估摸着摊位老板的脸色,一边笑眯眯迎合:“真的呢,湿润粘稠的口感吃起来好难受,天气那么热,我根本吃不下这么厚重的东西——”
老板急了,本想糊弄外地人买下不应季的水果,谁想这两个外地男女不识好歹。
“我看是你们这帮乡下人吃不来好果子!哒哒果是我们哒塔城的特产水果,就连王都也要定期来我们这儿采买,是神之花殿下青睐的美食。你们这种土包子没有一副口舌,自然品不出好味道。我要是你们,赶紧多买些练练舌头,免得入了王都被笑话。”
姐弟俩相视一眼。当弟弟的还想争辩三两句,当姐姐的却服软了,似乎被老板说服。她单手捧脸,很是为难的样子。
“被您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我和弟弟要去王都定居,最先就得投奔一个王都里的大人物,可不能教人家瞧不起哩。”
老板见生意有希望,连忙附和:“还是小姐您懂事。这王都里的市民比我们外围城市的人讲究,不单要外形美,还要内在美。光好看是不够的,您还得举止优雅、品味超然,就好比我们哒哒果,入口寡淡但回味香甜,有后劲儿啊,贵族们都说它是‘优美的口味’!”
“可是……这……哎……”茶茶说着,眼神故意瞟向弟弟。
莱纳终于领会姐姐的意图,沉下脸道:“姐姐,不要任性!我们距离王都还有些路程,算上安家费和给老爷们的礼物,盘缠十分紧凑,哪里有功夫应对什么优美的口味。”
他的姐姐闻言,正要沮丧地放下果子,又被老板塞回手心。
“小姐,骑士先生,别急、别急啊。我们有困难就说嘛,大家都是受神之花守护的子民,我哪能为几个小钱为难你们呢。这样,既然你们要去王都落根,我权当是给你们践行了,你们买多少,我送多少!”
“真的?”茶茶惊喜地欢呼。
“真的,比珍珠莓子还真!”老板豪气地拍拍胸膛。
姐弟俩像跌进米缸的小老鼠,马上拎起篮子挑挑捡捡,装了满满一竹篮。同是来采买的少妇不忍道:“弟弟、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买一半就够了。这哒哒果是盛夏特产的水果,却放不了一整个夏天,用魔法宝石也不能。买多了就浪费了。”
老板不依,张开双臂挡在摊位上:“不行,离开我摊位的水果就是买走了的水果,不许放回来!还有你,尼芙拉,你丈夫知道你那么嘴碎吗?嘴碎的女人可不讨柯来克喜欢哦!”
名为尼芙拉的少妇冷笑一声,她统掌一家生计才会出来采买,哪里需要别人指教她的婚约?
“是吗?我倒是不清楚柯来克有这样的喜恶。不过,我有一点很清楚,如果街区商会知道你坑了两位计划定居王都的贵客,商会会长和身为商会顾问的我的丈夫一定会勃然大怒。”
老板听少妇这么说,嗖地起身,维持双臂张开的模样哈哈大笑。
“哈哈,瞧你说的,尼芙拉。我们哒塔城有句老话说得好,远道而来的都是客人。更何况是这样两位有本事定居王都、年轻俊美的客人呢,我怎么会坑他们,我欢迎他们还来不及呢!对不对,英俊的骑士大人?”
莱纳莫名其妙被老板抱了个满怀,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假笑,眼珠子狠狠瞪着姐姐,埋怨她光顾着看戏不救弟弟。
实际上茶茶也没有光顾着看戏。她手指着满满一筐哒哒果,天真烂漫地问:“老板、老板,这些哒哒果都是送给客人们的礼物吗?果然哒塔城很好客呢!”
老板咬牙切齿道:“对、对的,正如小姐您所言,我们哒塔城素来好客,我先前只是开个玩笑,其实你们拿多多少,我送、送多少呜呜呜呜。”
莱纳同情地拍拍老板的背,漫不经心补上一刀:“哎呀哎呀,您真是客气了。我们只是两个途径的旅人,您不仅送我们那么多果子,居然还动情地哭了,真是一个善良又热情的人啊。”
少妇尼芙拉掩嘴窃笑:“确实如此,他一直是个‘善良又热情’的人。”
三人默契地忽略了水果摊老板的眼泪攻势,肩并肩逛市集。
茶茶和莱纳一路走来,经过许多城市和村庄的市集。玫瑰王国地处内□□季分明,春夏雨水和关照充足,因而大多数城市的水果和农作物都长势喜人,蔬果汁水丰厚,香甜可口。
但这些同哒塔城的水果比起来,顿时有些黯然失色。
“我们哒塔城比较特殊。你看王都不是就在前头吗?相传这里原先是开垦王卢克斯的诞生地,也是第一片收到丰收祝福的土地。原本王都应当定在这里,可惜卢克斯带着神之花边战边退,还来不及到达目的地就牺牲于现在的王都了。”
少妇尼芙拉对本地传说了如指掌,仔细地为姐弟俩介绍。
“为了守护开垦王的子嗣,神之花只好就地扎根,以现在的王都为中心铺展蔓藤与花朵,将凶残的神使驱逐到外部,从此奠定了我们玫瑰王国的基础。”